卷一 大一 第三十章 千絲(八)
今天週日,江月和相睢回到宿舍的時候室友們都不在。
按照慣例,室友們大概會在晚上七八點鐘左右回到宿舍。
江月打了個哈欠,抱著鞋盒說道:「怎麼這麼睏啊,我在車裡睡了一路。」
相睢也精神萎靡,他脫了衣服,換上背心和大褲衩,長腿往桌子上一支棱,打著哈欠說道:「基地那裡都是藍胚素,咱們聞習慣之後產生依賴性了,一個星期左右就能戒掉。」
江月又打了一個哈欠,把手裡的鞋盒放在江森的桌子上,相睢也打了一個哈欠,睡眼朦朧的問江月:「這是啥?」
「給江森的球鞋。」
相睢瞅著鞋盒:「這包裝有點簡陋。」
「你看啥都簡陋。」江月暈暈乎乎的換衣服,剛把衣服掀到胸口就覺得不對,對相睢說道:「你把臉轉過去,非禮勿視懂不懂。」
相睢露出地鐵老人看手機的表情:「嘖嘖嘖,都是Alpha,零件都一樣,誰惜得看!」
嘴裡這樣說著,相睢卻還是很誠實的把頭轉過去了。
歷越的夏天已經過去了,天氣變涼,葉子也從翠綠變成金黃。
這一個月裡發生的事情好多啊,希望以後的日子會變得平靜吧,江月蓋上被子,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晚上七點,江森和白望勾肩搭背的踢開了寢室門。
哐當一聲巨響,相睢被驚的坐起來,神色陰沉的看著他們倆。
「我去,老江老江,你快掐我一下,這個失蹤人口居然回歸了,是不是我產生了錯覺?」白望大呼小叫。
江森也震驚了,轉頭一看,另一個失蹤人口江月也回歸了,正呼吸均勻的躺在床上睡覺。
江森開始指指點點:「還知道回來啊,去了這麼久也不知道說一聲,我們哥幾個都擔心死了好不好,你倆著沒心沒肺的垃圾。」
相睢跳下床,擰開一瓶礦泉水喝了口水,捂著發暈的腦袋說道:「情況特殊,你們也知道我家的情況。」
江森和白望表示理解。
「那江月呢,你倆怎麼一起回來的?」白望問道。
「我們倆在一個地方,一起被送回來了。」
江森和白望還要再問,相睢立馬豎起一根手指:「停停停,我們倆可是簽了保密協議的,你們倆別問了。」
「切!」白望甩著一頭白毛,一臉不爽的走了。
「行吧。」江森的聳聳肩膀,回到自己的桌子前。
一抬眼,看到桌子上擺著一個鞋盒。
鞋盒挺精致,但對於江森這種隨便一雙鞋子都數十萬的土豪而言,這種檔次的鞋盒屬於一看就很劣質的東西。
他抬起手在鼻子底下扇了扇,無比嫌棄:「這股劣質的油墨味,誰把這玩意放我桌上的,是江月吧,我估計你們其他人也不會買這玩意。」
相睢四仰八叉的靠著桌子,隨口說道:「江月說這是給你的。」
江森詫異:「給我的?」
他忍俊不禁:「哎喲,野貓開始往家裡叼死老鼠了!」
掀開鞋盒,江森抑鬱了。
……
江月睡的很沉,但是睡得並不安穩,她陷入了非常深層的夢境中。
她夢見了無比龐大的根系盤踞在地底深處,根鬚上緊閉的眼睛一隻一隻的睜開。
血紅的,血漿一般的眼睛。
【更好的】
【出現了】
那些血紅的眼泛著詭異的紅光。
江月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擊碎了,碎裂的她與這些根系融為一體。
她變成了它,變成了一個龐大的生命,感受著無數根系傳來的脈動和呼吸。
突然間,她好似有了實體,她的脖頸被無形的枷鎖狠狠的禁錮了,一股不知從何處而來的力量拽著枷鎖猛烈搖晃,江月似乎聽到了腦漿晃動的聲音。
被擊碎的靈魂被猛地拽回來了,江月汗涔涔的睜眼,看到了一張猙獰的臉龐。
江森的手穿過床欄掐住她的脖子猛力搖晃。
他咆哮:「江月你挺行啊,買雙假鞋糊弄我,你這是在侮辱我的鞋還是在侮辱我!!!」
江月的頭顱如北風中搖晃的單薄樹葉,她翻著白眼拽住江森的手,無比艱難的擠出一句斷斷續續的話:「有話……咳咳……好…好…說,先…放…手…啊!」
江森掐得更緊了,咆哮道:「你知道鞋子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嗎!它們是我的老婆!是我的尊嚴!是我誓死捍衛的榮耀!你把我老婆弄髒了!我不跟你計較!你居然從妓院裡找一個殘花敗柳糊弄我!」
他猛烈搖晃江月的頭,繼續咆哮。
「我告訴你!我江森就是沒鞋穿!光著腳踩在釘子上!腳被釘子紮爛!爛到不能再爛從宿舍窗戶跳下去!我也不會碰一下這個假冒偽劣的劣等貨!」
江月好不容易才把江森的手從她脖子上拽下來,她嗖的一下爬到相睢的床,倚在牆腳瑟瑟發抖,大聲喊道:「別激動!冷靜!冷靜!冷靜啊!」
江森怒吼:「你還有臉叫我冷靜!你送我隻死老鼠都比這個強!」
短暫的驚嚇加懵逼後,江月總算弄明白了,她扯著Alpha的破鑼嗓子,聲音比江森還高了一個八度:「天可憐見,那可不是我送的啊!」
江森指著江月的鼻子破口大罵:「還敢狡辯,我就不信除了你還有誰這麼膽肥敢送我普田假鞋!」
江月喊道:「我舉雙手發誓這不是我送的,這是你姐托我轉交給你的生日禮物!」
江森:「放屁!老子哪來的姐姐!」
江月痛苦的吶喊:「是葉淺少校托我轉交給你的!她說你們從小一起長大,你管她叫姐姐!」
寂靜。
突如其來的寂靜。
怒氣洶洶的江森像是被人按了暫停鍵,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臉上簡直打翻了調色盤,表情別提多精彩了。
江月揉著脖子,像隻大鳥一樣輕盈的跳下床,拿起了桌上的鞋盒。
「我想葉淺少校應該不懂鞋,她為了這鞋跑了一夜,黑眼圈可深了,雖然是假鞋,但是禮輕情意重嘛,你也別告訴人家這鞋是假的。」
江月嘆氣:「這樣吧,這鞋我拿走了,基地給我發了補償金,我買一雙別的限量版送你。」
她剛把鞋盒抱進懷裡,江森像個機械人似的僵硬的轉著腦袋,結結巴巴的問:「是、是、是葉淺送我的?」
江月奇怪的點點頭:「對啊,就是葉淺少校送你的。」
江森神色恍惚,見江月打開櫃子要把鞋盒放進去,他膝蓋像中了一箭似的,立刻滑跪,一把搶過鞋盒,嚴肅說道:「你說得對,禮輕情意重,都是穿在腳上的東西,分啥高低貴賤。」
這下江月可不樂意了。
小仙女可是有脾氣的。
她一把從江森懷裡搶過鞋盒:「你怎麼還出爾反爾呢,剛剛還把它貶低的一無是處,說人家是殘花敗柳,現在又禮輕情意重了,我呸!」
江森從江月懷裡搶過鞋盒:「不不不,剛剛是我太衝動,這不是開玩笑嘛,你還當真了,哈哈。」
江月把鞋盒搶過來:「我呸我呸我呸呸呸,脊椎都快被你掐錯位了,腦漿都快被你晃出來了,你管這叫開玩笑,我告訴你江森,我江月也是有小情緒的!」
江森又把鞋盒從江月懷裡搶過來:「我的錯,我的錯,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是我嘴賤,是我不知好歹,是我年少輕狂,您大人有大量,海涵一下!」
江月又把鞋盒從江森懷裡搶過來,她現在揚眉吐氣,非常囂張:「我就不海涵了,你江森只配穿20萬的鞋子,這種普田貨哪裡配的上您高貴的玉足,我江月粗糙慣了,這鞋我就笑納了!」
江森又把鞋盒搶回來抱在懷裡,頭搖的像撥浪鼓:「不不不,20萬的鞋子都是智商稅,都是消費主義的陷阱,勤儉持家有什麼錯,鞋子就是用來穿的,別管真鞋假鞋,能穿上腳的就是好鞋!我們不能被消費主義洗腦,這幫唯利是圖的資本家就該被掛在路燈上!」
旁觀的白望和相睢目瞪口呆。
白望呆呆的看著相睢,嘴唇顫抖:「這是江森能說出來的話?」
相睢的眼珠子都快瞪了出來:「消費主義陷阱?他買鞋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
過了一會,白望反應過來,也加入戰局,對江森破口大罵:「你再說一次,你把誰掛在路燈上!」
哦,白望的爸爸是能源大亨,名副其實的資本家。
寢室一時間非常混亂,最後江月憑借強大的武力值把江森鎖在了寢室門外,白望助攻,薅掉了江森的頭髮若干。
打鬧一陣後,西薄雨和庫里陸續回到了寢室,江森抱著鞋盒狗狗祟祟的跟在後面溜進了寢室。
西薄雨看了眼江森懷裡的鞋盒,非常驚訝:「你是被魂穿了嗎?」
江森非常不自在的說道:「禮輕情意重,朋友送的。」
西薄雨看著江月:「你送的?」
江月搖頭:「不是我,是一位名叫葉淺的Beta少校托我轉交給他的。」
庫里摸著下巴嘖嘖稱奇:「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啊!」
他懟了一下江森的胳膊,揶揄道:「真鞋也沒見你這麼寶貝過啊,你江森喜新厭舊,得不得的才是最好的,也就那雙球鞋沒讓你穿熱乎,你才念念不忘。」
江森便紅了臉,一個勁的嚷嚷:「誰喜新厭舊,誰說得不到的才最好,我可不是那種隨便的人。」
江月站在西薄雨旁邊,西薄雨正在吃維生素軟糖,江月的胳膊搭著西薄雨的肩膀,隨手從盒子裡掏出一塊,一邊嚼一邊對冷嘲熱諷:「是是是,你隨便起來不是人。」
寢室裡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當天晚上,江森是抱著那雙鞋睡覺的。
江月湊近西薄雨耳邊神神叨叨:「你聞到了嗎?」
因為江月體質清奇,西薄雨一見到她這副神秘的樣子,立刻緊張的嗅了嗅,特別嚴肅的小聲問江月:「你又察覺到異常了?」
江月搖頭:「誒呀,你咋這麼嚴肅呢,你看江森那德行,你就沒嗅到姦情的味道嗎?」
西薄雨:「……」
大家快來看啊,這裡有個憨批啊!
他翻了個白眼,特別無語的鑽進被子裡。
第二天早晨,一陣淒厲的慘叫聲在寂靜的寢室響起,白望伸手關掉了終端上的鬧鈴。
「哎喲臥槽,白望這個鬧鈴真夠勁,死人聽了都得嚇詐屍。」
一片怨聲載道,大家紛紛起床,只有江月和相睢躺在床上昏睡。
寢室裡,白望是睡覺最死的那一個,他有非常嚴重的起床困難症,為了讓自己準時起床,白望特意在網上找了部鬼片,把主人公淒厲無比的慘叫設置成鬧鈴。
江月是寢室裡睡覺最輕的,沒辦法,這位女Alpha五感超級敏銳,一有風吹草動就會機警的睜開眼睛。
現在,這刺耳的鬼叫鬧鈴都沒把他倆吵醒。
西薄雨伸手探了探江月的鼻息,言簡意賅對床下面觀望的室友說道:「活著。」
江森跑過去看了眼相睢,向眾位室友匯報:「這位也活著。」
兩個人都活著,但就是叫不醒。
西薄雨看了眼時間:「來不及了,快上課了。」
說完他跳下床,從江月的抽屜裡翻出一個針線盒,拿出裡面的最粗最亮的一根針,狠狠的紮了一下江月的手指。
「嗷!」
江月猛地從床上彈起來。
十指連心,她哆嗦著手指,斯哈斯哈給手指頭吹風。
相睢也沒逃過針紮的命運,他抖著指尖上的血珠子,看著西薄雨的手中的鋼針倒吸冷氣。
「就不能挑個細一點的嗎?」江月悲憤不已。
西薄雨冷笑:「針不粗紮不透豬皮,別矯情了,趕緊收拾收拾去上課。」
西薄雨——真是個狼滅。...<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卷一 大一 第三十一章 千絲(九)
六個人小跑著趕去教室,第一節課是形勢與政策,江月和相睢哈欠連天,半眯著眼睛盯著講台,司興安講的東西他倆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到最後支撐不住,兩人昏昏倒地趴在課桌上長睡不起。
沒辦法,基地到處都是藍胚素,這東西和咖啡一樣讓人上癮,戒斷過程非常難受。
司興安也知道他倆的情況特殊,乾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江森疑惑不解:「他倆這是怎麼了,跟八百輩子沒睡過覺似的,白望都沒有他倆能睡。」
西薄雨坐在一旁轉筆,瞟了一眼睡成死豬的倆人,淡淡說道:「長期吸入藍胚素的後遺症,課本上有。」
資深嗜睡症患者白望同學摸著下巴:「沒錯,能把江月迷暈的只有藍胚素,她平常只睡四五個小時就就醒了,精力充沛到嚇人的地步,現在終於讓我覺得她也是個平常人了。」
形勢與政策課結束後,睡成死豬的江月和相睢又被室友們拽起來拖出教室。
中午去食堂吃飯,戴著狗嘴套的Alpha們喝著果汁味的營養液,江月一邊咬著吸管一邊拽狗嘴套。
「這玩意快把我悶死了,空氣都不流通了!」
雖然狗嘴套很煩人,但是中間的縫隙很大,絕對沒有達到空氣不流通的地步。
相睢暈乎乎的抬頭看她:「我沒覺得悶,我就是睏,你的後遺症比我嚴重很多啊,你的體質那麼強,按理來說不至於啊。」
江月無力的垂下腦袋,懨懨說道:「不只是喘不過氣,我還頭暈眼花四肢無力,走路輕飄飄的,想吐。」
說完之後,她掐住喉嚨,哇的一聲吐了。
坐在她左右兩側的西薄雨和江森給她拍背,他們倆微微低著頭,不經意間看到了江月吐出來的東西。
於是他們倆的動作紛紛僵住了。
一團被消化一半的千絲正暗安詳的躺在江月的胃液裡,約有小籠包大小。
看到對面三個室友一動不動的盯著地面,庫里開了個玩笑:「江月不會又吐出一條蟲子吧?」
他一邊說一邊低頭往下看。
然後他彎下腰的腰再沒有直起來。
白望把營養液放在一旁:「你們癖好挺特殊啊,盯著一堆嘔吐物也能看半天。」
他不以為意的低下頭,然後他的頭也沒抬起來。
相睢也被正迷惑了,迷迷糊糊低頭一看。
好家伙!
他瞬間清醒了!
江月繼續乾嘔,又吐出了一堆纏繞在一起的千絲。
三五個Omega手牽手走過來,因為江月吐在了過道上,又因為事發突然完全來不及處理。
薔薇區都是嬌弱的Omega,他們神經敏感纖細膽子又小,一個會飛的蟑螂都能把他們嚇哭。
千絲這種東西非常可怕,室友們簡直緊張死了,非常害怕千絲在Omega中引發慌亂。
只見衣著精致的Omega們臉色一變,立刻避開江月的嘔吐物,走遠後一位Omega和同伴們小聲吐槽:「那個女Alpha吐出的粉絲怎麼是粉色的啊?」
另一個Omega噫了一聲,聲音嬌嗔:「咦惹,你好噁心哦,居然還看人家吐出的粉絲,午飯不吃啦。」
走在他們倆身後的Omega別過眼,帶著一絲微妙的同情和一絲微妙的幸災樂禍,說道:「真的,當Alpha太慘了,你看那些粉絲,全都掛在她的狗嘴套上了,嘻嘻嘻。」
牽著她的Omega懟了她一下:「別說了,玩的埋汰。」
江月:「……」
西薄雨:「……」
其他的四位室友:「……」
江月人麻了。
她拿著紙巾把掛在狗嘴套上的千絲摘下來,露出了岳雲鵬同款表情。
西薄雨看著她,嘴角微微翹起,又暗暗努力把翹起的嘴角往下壓。
江月看著他,無語望天:「想笑就笑吧,真的,我人生中不會出現更刺激的事了。」
「哈哈哈哈哈哈!!!!!」
室友們再也憋不住,拍著桌子大笑起來。
走出食堂後,西薄雨輕聲問道:「江月,你現在什麼感覺?」
江月的灰眼睛又變成了毫無生氣的死魚眼,她霧濛濛的灰色眼珠上翻著,露出底下的眼白。
她露出靈魂出竅般茫然的表情,看著神色各異的室友們,幽幽說道:「你們知道人生中最痛苦的事情是什麼嗎?」
相睢:「是什麼?」
江森:「千絲掛狗嘴套的時候正好被一群Omega看見了?」
白望:「難道還沒吐乾淨?」
庫里驚恐:「不會吧!還要再來?」
江月搖頭:「都不是,就是你吐完想漱口,但臉上還戴著狗嘴套。」
她直視前方,眼神空洞:「如果我有罪,請用法律制裁我,而不是讓我變成一個Alpha。」
她又雙叒叕去了醫部,她拒絕了室友們的陪伴,一個人淒涼的走在前往醫部的路上。
她想靜靜。
千絲是什麼時候跑到她肚子裡的?
怎麼完全沒有察覺啊?難道說這具身體又變異了?很擔心自己被蟲子吃掉,又很擔心醫部檢查出什麼不得了的秘密之後把她送去研究所切片。
這醫院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真是左右為難。
醫部附近有一個美麗的溫室花房,雖然現在已經是深秋,但花房裡景色宜人溫暖如春,正是心情煩悶時的好去處。
花房裡還有幾個正在散步的Omega,江月捂著狗嘴套溜到一個僻靜的角落裡,一臉滄桑的蹲在地上發呆。
這裡擺著兩排高高的木頭架子,每一層架子上都放滿了營養皿。
一個黑色的寫字板倒在地上,往常江月勢必會把礙事的東西扶起來,但現在江月心情不好,大長腿一邁就從寫字板上跨過去了。
營養皿裡種著各種各樣的水果蔬菜,這是Omega們的專屬福利,因為Omega們愛吃水果,幾乎每個Omega集中居住的區域都會有這樣的溫室大棚,免費為他們提供最優質最新鮮的瓜果蔬菜。
兩個大架子上的營養皿裡都種著草莓,顏色特別鮮豔紅嫩。
一個架子上的草莓非常肥美,另一個架子上的草莓都是非常小的小不點。
江月彎腰摘了一顆最大的,因為有礙事的狗嘴套,大草莓被卡在縫裡了。
江月都快委屈哭了。
「怎麼連草莓也要和我作對!」
她吸吸鼻子,只好伸長胳膊,在另一個架子上摘了一顆最小的,也就指甲蓋那麼大點的草莓穿過狗嘴套落入口中,吧唧兩下還沒嘗出啥味道就沒了。
於是她靈機一動,一把薅了六七個小草莓一個一個扔進嘴裡,然後一起嚼,這下總算過癮了。
免費的東西不吃白不吃,雖然她現在是個188.9的Alpha,白嫖Omega的小草莓好像有點無恥,但她的內心裡其實是個只有一米六五的嬌弱小仙女啊!
而且她吃的全是小草莓,大草莓全給Omega們留著呢!
還是非常有自覺性的。
是個人都知道Alpha的飯量有多麼恐怖,江月吃啊吃啊,不知不覺間,一整面架子上的小草莓就全被江月薅光了,光禿禿的只剩下莖和葉。
江月吧唧了一下嘴,回味著小草莓那青澀的口感。她饜足的摸了摸胃,突然間,她感覺胃裡似乎有東西在跳。
臥槽!難道千絲還沒吐完!
果然,那股想吐的感覺又出現了,江月彎下腰,實在忍受不了千絲掛在她的狗嘴套上迎風飄蕩,於是一發力,生生掰彎了狗嘴套上的高硬度合金小欄桿。
一個又滑又黏的東西順著江月的喉嚨被她吐了出來。
青青草地上,一灘胃液裡,一隻紅色的眼珠子在胃液裡滾了一圈後跟江月對上眼了。
灰眼珠對著紅眼珠。
雙方的眼神都很驚恐無助。
江月完全懵逼了。
「老天爺啊,這是什麼東西啊!」
那個紅色眼珠外面包裹著一層乳白色的東西,這隻眼睛顯然害怕極了,一直驚恐的轉來轉去。
它的質地非常特殊,和人類的眼珠不一樣,它看上去非常黏稠,似是半乾涸的血漿凝固而成,裡面布滿血管一樣的乳白色根鬚,它的瞳仁是半透明的白色,正在緩緩的旋轉,像個微型小漩渦。
看了一眼更噁心了,江月又撕心裂肺的乾嘔。
啪嘰一聲。
又一隻紅色的眼睛被江月吐了出來,這隻眼睛摔的比較狠,在地上彈了一下才落地,在胃液裡翻滾了一圈半。
新吐出來的眼睛一抬眼,便對上一雙恐怖的灰色眼珠子。
有殺氣!
新出來的眼珠頓時驚恐的往後縮,伸出兩條纖細的乳白色的莖緊緊抱住了身邊的眼睛。
兩隻眼睛緊緊抱在一起躺在胃液中瑟瑟發抖。
江月又猛地乾嘔了一聲。
謝天謝地,這回可沒有了,就是單純的噁心而已,兩隻眼睛已經是江月的極限了,再吐出一隻眼珠子它真的會瘋掉的。
江月鼓起勇氣看向兩隻紅眼珠,看一眼,別過頭,再看一眼,再別過頭,如此反復五六次,她終於鼓起勇氣直面這慘淡的事實。
她徒手爆衣,只聽咔嚓一聲,及腰的T恤變成了露臍裝,她把穿在外套裡的T恤撕下一大塊,忍著噁心把兩隻眼睛從胃液裡撈了出來。
隔著一層布料也能感受到這玩意滑溜溜的手感,江月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渾身汗毛倒豎。
她顫抖著手指把布料攪緊,扔在地上後一腳踩了下去。
45碼的大腳板還踩不碎兩顆眼珠子?
對不起,真的踩不碎。
這玩意彈性賊大,想像中的爆漿是不存在的,她卯足了勁也只能把這東西踩成一張薄餅,過了一會,這倆東西還能扭著扭著變回原樣,繼續抱在一起瑟瑟發抖。
老天爺啊!
江月快要瘋了,這倆眼珠子一看就是從那個異變種身上掉下來的玩意。
別看它們現在楚楚可憐一臉慘遭迫害的樣子,實際上比千絲和藍眼蚰蜒危險多了。
要不上交給基地?
這似乎是個靠譜的辦法,然而仔細一想處處是坑。
基地什麼樣的精英都有,精通心理學的人不在少數,在這些人面前,大多數謊言都非常容易暴露。
江月不可能把謊言粉飾的天衣無縫,她也不可能像上次那樣把自己敲暈一個星期躲避基地的盤問。
去基地無異於引火上身,她穿到這個世界的時間連半年都沒有,還是一個沒有任何勢力做後盾的平民子弟。
沒有啥能力卻守著一個大寶庫,用腳指頭想想也知道寶庫暴露後她會是什麼下場。
身體的異樣可以勉強解釋為完美寄生,並不是獨一無二。
但是金雕的事情無法解釋,現在從肚子裡吐出兩個異變種的眼珠子也無法向別人解釋。
如果真的被懷疑,隨便一點小手段就可以讓她說真話。
江月思考了很久,最終一咬牙,把那兩個眼珠子胡亂的團在布料裡,一把扔進了工裝褲的褲兜。...<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卷一 大一 第三十二章 千絲(十)
江月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恢復冷靜和理智的,大概是超過她心裡承受值的極限後乾脆破罐子破摔了。
吐都吐出來了,總不能咽回去吧?
現在,她的內心有十萬頭草泥馬來回奔騰。
但是,又不得不強迫自己保持冷靜和理智。
褲兜裡的兩隻眼睛在她的褲兜裡小心翼翼的挪動,即使隔著好幾層布料江月也能想到那種滑膩的觸感。
她咬牙切齒抬起手掌,卯足了勁朝著褲兜裡扭來扭去的倆玩意掄了過去。
啪!
一個響亮的巴掌落下來,黑暗的褲兜裡兩隻可憐的眼睛被拍成了兩個小圓餅,白色的漩渦瞳仁被拍散,變成了一圈圈旋轉的蚊香。
如果往它們身上插個小紙棍就可以完美的cos棒棒糖了。
過了一會,見可怕的五指山沒有再次落下來,兩隻餅狀的眼睛這才敢小心翼翼的扭動,重新變成了兩隻圓溜溜的眼睛。
這回兩隻眼睛不敢亂動了,它們倆緊緊抱在一起,謹小慎微安靜如雞的縮在褲兜裡的角落裡。
江月臉色陰沉的能殺人,配上她臉上的銀色狗嘴套更有凶殺犯那味了。
雖然帥,但是看起來是在不是啥好人,路上的Omega們驚恐的躲避,瞪大水潤的雙眸看著腿長逆天走路帶風的女Alpha。
「那個帥帥的Alpha狗好凶啊!」
「給Alpha狗們戴上狗嘴套還是很有必要的,暴走時起碼不會咬人。」
「她好像是從花棚的方向走出來的。」
「是哦,因為他們只能喝營養液,所以最近總有Alpha來花棚裡吃點小櫻桃什麼的。」
「他們是來吃櫻桃還是來看Omega?」
「哈哈哈,兩者都有吧。」
兩個女Omega說說笑笑的走進溫室大棚,來到江月先前吃草莓的地方。
「呀,這個寫字板怎麼倒了。」
寫字板很沉,需要兩個Omega合力才能抬起來。
兩個女Omega抬起寫字板放正,黑色的金屬版面上用橙色的熒光金屬筆寫著一行閃亮的大字——
農學生實驗幼株,請勿採摘。
兩個Omega一抬頭。
「等等,我的小草莓呢?」
「我那麼多的小草莓呢?」
軍校的農學院出了件大事。
食品科學與工程專業正在學《無土養殖營養學》,這個專業的教授讓學生們組建小組配比營養液種植草莓,根據草莓的成長情況給他們的作業打分。
一個月之後,大家的小草莓都長的很不錯的,再過兩個星期就可以驗收成果。
結果一位Alpha把人家食科(食品科學與工程專業)學生們培養的實驗幼株全給吃光了。
一顆都沒留!
整個食科專業的人都沒法交作業了!
江月在第二天早晨才知道自己闖禍了。
導員傅岩把她叫到辦公室,他看著江月,表情頗有些一言難盡。
「說說吧!」傅岩敲著桌子,「你為什麼把人家作業給吃了?」
江月臊眉耷眼的低著頭,摸了一下臉上的狗嘴套,甕聲甕氣的說道:「因為戴著止吠器,大草莓擠不進去。」
傅岩把桌子拍的震天響:「那你就把人家辛辛苦苦養大的幼株給吃光了?」他越說越怒,「你可真是龍捲風過境啥都不剩,好歹給人家幼株留下一兩顆草莓啊!」
江月的頭越垂越低,小聲說道:「我真的不知道那是他們的作業,那附近一點提示也沒有。」
傅岩破口大罵:「你還有理了是不是?架子上的編號你沒看見嗎?你的精神體可是金雕,鷹類的視力多強大家都有數,你別跟我說你眼神不好!」
江月心虛的說道:「因為吸入藍胚素太多腦袋發昏,沒注意架子上貼的編號。」
傅岩一拍桌子:「狡辯!」
「三千字檢討,手寫!一個字也不能少!」
當天軍校論壇上的所有帖子都在討論這件事。
置頂的標紅熱帖——《你們Alpha就那麼喜歡小草莓嗎?》
樓主是食科2班的學生,下課後和室友去溫室花棚看我的親親苗苗崽~
到了我家苗苗崽的架子前抬頭一看,樓主整個人都恍惚了好嘛!天啦擼,我的草莓崽崽呢!我辣麼多的草莓崽崽去哪裡惹!還我草莓崽崽啊!
咦嗚嗚嗚,其他專業培養的葡萄崽崽、香蕉崽崽、甜瓜崽崽、樹莓崽崽都長的好好的!
只有而我們食科的的草莓崽崽沒了,全都沒了,那位Alpha狗把小草莓全都吃光了。
一!顆!都!沒!剩!下!
我哭的好大聲,真的想問問你們Alpha,你們就那麼喜歡吃小草莓嗎??!!!
各個專業的人都跑過來看熱鬧,積極踴躍的跟帖。
2樓:哈哈哈哈別的Alpha喜不喜歡吃小草莓我不知道,反正本Alpha挺喜歡的。但是那位仁兄太過分啦哈哈哈哈!怎麼一顆都沒留哈哈哈哈!
3樓:我們Alpha不一定都喜歡小草莓,但所有Alpha都非常喜歡種草莓[狗頭]
4樓:啊這,完了,繼Alpha狗之後,我們Alpha又要多一個奇奇怪怪的標籤了嗎?[允悲][允悲][允悲][允悲]
5樓:住到薔薇區後,我們Alpha放棄了大褲衩人字拖和老頭背心,力求戴著狗嘴套時也要英姿勃發帥氣逼人,然而我們辛苦維持的人設就這樣被一位大神毀於一旦了[流淚的單身狗]
6樓:我們天天喝營養液,宿舍大樓的門禁變成了八點,我上小學二年級時都沒這麼早的門禁,親親苦苦就是給Omega們六個好印象,結果……[微笑中透露著一絲疲憊]
7樓:6樓也是戰鬥系的哥們嗎,我們也太慘了,只有八點以後才能吃一頓像樣的飯,嘴裡都快淡出鳥,偶爾去花棚摘點小櫻桃小果子吃(本人從不吃草莓)
8樓:本食科專業的學生硬了!拳頭硬了!
9樓:+1,那光禿禿的架子,是每個食科學生看了都要眼前一黑的程度。
10樓:一!顆!都!沒!剩!下!看到這我真的憋不住了,我們小組討論了一個星期的培養液配比啊[大哭][大哭][大哭][大哭]
11樓:本機甲系的Omega很好奇,那個女Alpha為啥不吃大草莓,只吃小草莓啊。難道是她良心發現決定把大草莓留給Omega,那還挺可愛的呀。
12樓:11樓你想多了,你有沒有想過,Alpha的狗嘴套、、、大草莓會卡住。。。。
13樓:本戰鬥系Alpha快笑死了,據說食科系的導員拿著鏟子跑到我們導員辦公室,讓他給個交代。
14樓:11樓你太天真了,據我所知那位把你們草莓崽崽吃光光的Alpha是沒有良心的,她這個人非常惡劣的。要是沒有狗嘴套,我敢保證你們的大草莓崽也無一倖免。
15樓:14樓加一,那位女Alpha的性格非常惡劣,是誰我就不說了,反正大家心裡有數,實戰對練不少人被她揍過吧。
16樓:那位啊,性格確實不好,笑起來也冷冷的陰惻惻的,眼珠灰霧濛濛讓人看不透,做事隨心所欲,從來不理會條條框框,反正我們都不太喜歡她。
17樓:雖然很慘,但是本食科學生可以笑一年,我們專業的人都在笑哈哈哈,還好她們沒把幼株連根拔起一起吃了。
18樓:本食科一開始也不理解,知道是她之後就理解了,這位Alpha確實很特殊啊233333。
19樓:特別帥特別高冷是真的,但本Omega不知道她特別在哪裡。
20樓:就是我們經過Alpha身邊時,別的Alpha都會看我們的臉,只有她低著頭看我們的包包和鞋子。
21樓:好像在Alpha中她的風評不是很好,不過我們薔薇區的Omega還是很喜歡她的,沒有O會不喜歡高冷大帥A的!
22樓:雀食,我們薔薇區的Omega很喜歡她的,有一次去食堂特意從她身邊走過,聽到她跟室友們說我的貝殼包好漂亮233333~
23樓:理性討論,似乎她室友西薄雨才是校草吧。
24樓:因為ABO都喜歡西薄雨啊,主要是那張臉AO難辨,實在是太精致太好看了,還有就是他家世非常好,眾所周知窮A無法滿足所有人的幻想,西薄雨就很奈斯。
25樓:對的,對的,江大帥A雖然帥得像個捏出來的假人,但是太完美也不好,我每次看到她都會恍惚一下,感覺自己進了全息游戲還沒出來,那種不是一個次元的距離感誰能懂?
26樓:正因為大家都很懂,所以還有點反差萌。
27樓:插個樓,我們機化專業培養的蜜蜂葡萄就不香嗎?她為啥非得吃草莓?
28樓:我們質檢專業培育的櫻桃就不香嗎?她為啥非得吃草莓?我們質檢專業的學生不服!
西薄雨看到這裡,轉頭問江月:「對啊,你為什麼非要吃草莓呢?」
江月沒法和他們解釋小仙女對草莓的偏愛。
她捂住臉,發出一聲悠長而痛苦的哀嚎。
「啊!!!!」
2708寢室除了江月之外,所有人都笑了個人仰馬翻。
相睢更是笑的一頭從凳子上栽了下來。
庫里也不打游戲了,對著論壇上的帖子爆笑,一邊笑一邊捂著肚子喊疼。
白望和江森更別提了,這倆也笑得全身抽搐,正四仰八叉躺在地板上揉肚皮。
只有西薄雨還算矜持,但他蒼白的皮膚此時全是紅暈——全是笑出來的,一向身姿筆挺的他也微微彎腰,捂著肚子慢慢吸氣。
「你們繼續笑,笑夠了能活著走出寢室算我輸!」江月假裝凶狠。
室友們笑的更大聲了。
江月悲憤無比,差點把手裡的筆給捏斷,她深吸一口氣,趴在桌上有氣無力的寫著檢討。
她這種年年被評為三好學生的乖乖女居然也有寫檢討的一天!
真是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從小到大她都是好孩子乖學生,見到她的人都說她文靜靦腆,室友們還調侃她是個愛臉紅的柔弱軟妹,每次臉紅茶味都很濃。
現在這種情況,江月是萬萬想不到的。
總感覺變成Alpha後一切都變得不受控制了,畫風偏離的越來越奇怪。
她十分悲傷的捂住臉,抬頭瞟了一眼書桌左上角比磚頭還厚的《意識投射》。
沒錯,她把那兩隻眼睛壓在了《意識投射》底下,書上面還壓了一個重達15斤的握力器。
此時,《意識投射》微微翹起一角,一根白色的鬚鬚從下面小心探出。
江月閉眼,把繫在腿上的重力環解開扔了上去。
重力環25斤,白色鬚鬚不堪重負,終於老老實實的縮了回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卷一 大一 第三十三章 千絲(十一)
食科專業的作業只好延期,因為江月並沒有把小草莓的植株從培養皿連根拔起,所以食科學生的心態還算不錯。
江月也受到了嚴厲的批評,她頂著兩個黑眼圈熬夜寫完了三千字的檢討,行屍走肉般敲響了傅岩導員的門。
看在她的三千字檢討寫的還算誠懇的份上,傅岩導員冷哼著放過了她。
這件事因為太過喜感,居然沖上了星網熱搜。
視頻中,當事人江某已被打碼,在食科學生的血淚控訴下,吃瓜群眾一邊哈哈哈,一邊好奇食科的小草莓有多麼好吃,於是食科小草莓因此名聲大噪。
軍校論壇上,江月連續霸屏,連內褲邊邊的顏色都被人扒出來了。
關於那兩隻眼睛江月一直沒有想出什麼好的解決辦法,為了防止出現什麼意外,她只好買了兩個堅固的合金冷凍盒,把眼珠放在盒裡隨身攜帶。
因為寢室人多眼雜,江月只好故技重施,把兩個冷凍盒揣進褲襠裡偷溜去廁所,在廁所的隔間裡研究這玩意。
隨著冷凍盒一起帶進去的還有她那根又粗又長的鋼針,正是西薄雨用來紮醒她和相睢的那一根。
這時候的洗手間人不算多,江月溜到最裡面的隔間關上門,齜牙咧嘴的把冷凍盒從褲襠裡掏出來。
她把冷凍盒開到了最低溫度,所以冷凍盒冷冰冰的,放在褲襠裡非常的凍丁丁。
打開冷凍盒開關,一隻結霜的眼珠正在裡面瑟瑟發抖,它伸出兩根白色鬚鬚緊緊的抱住自己,銀色漩渦瞳仁已經已經被凍散了,一時得見天日還有些迷茫,轉著蚊香眼暈暈乎乎的看著江月。
突然,它看見面前的宿主掏出一根閃閃發光的鋼針。
在眼珠還來不及思考時,那根鋼針就這樣明晃晃的紮進了它的身體裡。
「嗷!!!!」
眼珠瞳孔地震,它痛苦的伸出鬚鬚把鋼針拔出來,慌不擇路的逃到冷凍盒,兩根鬚鬚抱住盒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啪嗒一聲關上了冷凍盒,非常的自覺。
江月拿著鋼針嘆氣,最粗最長的鋼針也只能讓眼珠痛一下,並不能造成實質的傷害。
她把鋼針放在針線盒裡,從兜裡掏出一個打火機。
咔噠一聲,冷凍盒又被打開了,眼珠瞳孔放大,被兩根手指毫不留情的捏了起來。
江月捏著一根鬚鬚把眼珠拎起,打火機發出灼熱的藍色火焰,這是江月專門向相睢借的限量款打火機,溫度非常高。
灼熱的火焰炙烤著眼珠,眼珠的瞳孔劇烈的放大、收縮、再放大、再收縮。
它身上的兩條鬚鬚虛弱無力的垂下來,銀色的瞳孔又散開了。
看得出它非常痛苦,然而它依舊沒有受到什麼實質性的傷害,高溫火焰連它的鬚鬚都沒烤焦。
江月小聲嘀咕:「這玩意到底是什麼質地?」
她收好打火機,兩隻手拽住眼球用力向兩邊拉伸,眼球被她扯成長長一條,銀色瞳孔散成了一條抖動的波浪線。
還是沒用,壓根扯不斷。
江月鬆開手,細長的眼球像一塊風乾的臘肉。
過了一會,『臘肉』捲了起來,扭動了一會後重新變成了一個圓潤的眼球,眼神裡寫滿了驚恐。
江月捂住額頭,內心非常崩潰,眼球的瞳孔擴大收縮收縮擴大,內心也非常的崩潰。
江月嘆氣,只好又把眼珠放進了冷凍盒裡,非常失望的走出了廁所隔間。
此時已經到了熄燈的時間,江月回到寢室時,室友們已經躺在床上睡覺了。
江月躡手躡腳走進寢室,把針和打火機放在了桌子上,冷凍盒太冰,這回江月沒有爬梯子,而是把著床欄騰躍上床。
床鋪猛地震了一震,相睢抬眼看她,倚著枕頭說道:「你今天怎麼不爬梯子了?」
江月很鬱悶的說道:「就我一個人老老實實的爬梯子,這樣的感覺真的很寂寞。」
她抬頭看相睢:「你怎麼也沒睡,你不應該睡的和死豬一樣嗎?」
相睢打了個哈欠:「睏啊,我睡了一覺剛醒來,你怎麼去了那麼久的衛生間,掉坑裡啦?」
江月:「你才掉坑裡了,我只是有點事情處理,對了,你的打火機我放你桌子上了。」
西薄雨的聲音從江月背後傳來:「你去抽煙了?」
江月搖頭:「我怎麼可能抽煙!」
她拉高被子躺下,相睢依舊倚著枕頭打哈欠。
江月躺在被窩中,小心翼翼的從褲襠裡掏出兩個冷凍盒放在褥子下面,她真的非常憂愁,這倆眼珠子到底要怎麼辦啊?
清晨,陽光透過窗簾照射進來,白望的手機鈴聲準時響起,淒厲的尖叫聲響起的第一秒,江月從床上彈了起來拍著胸口。
白望在被窩中扭來扭去和被子抵死纏綿,江森掀開被子爬過去,對著白望的肚皮左右開弓。
啪啪啪!
白望被拍醒了,睡眼朦朧的掀開被子伸懶腰,江森穿著四角內褲跳下床,從床底下掏出臉盆去水房洗漱。
江月緊隨其後,她現在已經能很坦然的面對室友們的裸體了。
人的要求真的不能太高,隔壁寢室有個喜歡裸睡的Alpha,江月去找他借東西時,那位Alpha跳下床,那東西就那麼蕩來蕩去,明晃晃的對著她。
好在寢室裡還有一個喜歡穿的嚴嚴實實的西薄雨,讓江月覺得自己還不算太突兀。
江月洗漱完回到寢室,相睢依舊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室友們輪番叫了他幾次都沒叫醒,大家無可奈何,只好讓西薄雨使出了必殺技——鋼針紮手指。
一針下去,血珠冒出來了,但是相睢依舊沒醒。
江月上前探了探鼻息,轉頭對室友匯報:「還活著,呼吸平穩。」
西薄雨皺眉:「這都過去三天了,藍胚素對他的影響不該這麼大。」
江月也點點頭:「是啊,我還不到一個星期呢,就已經恢復過來了,相睢的體質也非常好,不應該恢復的這麼慢。」
西薄雨皺眉,拿著鋼針又往相睢的中指上紮了一針。
這回相睢慢悠悠的醒來了,一雙虎目眼神迷茫的看著他們,過了一會,他才慢吞吞的下床,甩著手指抱怨:「西薄雨你太狠了,能不能溫柔一點。」
他們一起去教室,相睢睏得厲害,,江月和江森只好一左一右架著他往前走。
今天周四,下午沒有課,相睢艱難的挺過了上午,下課後中午飯都沒吃直接回了宿舍睡覺。
江月也沒吃中午飯,她揣著冷凍盒跑去第一食堂點了一份火鍋。
她拿著相睢的年卡要了一個最僻靜的包廂,當服務員把鍋底弄好,火鍋開始沸騰時,江月打開冷凍盒,拎起眼睛放進了紅油火鍋裡。
眼珠在沸騰到冒泡的紅油中顫抖著鬚鬚沿著鍋壁攀爬,江月拿起筷子把它懟了下去。
眼珠在紅油裡滾了一圈,再一次鍥而不捨的往上爬,想要爬出這個紅油煉獄。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如此這般五六次,江月嫌麻煩,乾脆向服務員要了一個大漏勺扣在了鍋上。
30分鐘後,她拿著漏勺把眼珠撈起。
兩隻眼珠軟趴趴的躺在漏勺上,江月拿起筷子戳了一下,觸感如煮熟的湯圓一般軟糯。
癱在漏勺上的兩隻眼珠翻了個面,拿後腦勺對著江月。
結論——眼珠能被煮軟,但還是造不成實質性的傷害。
可惜啊,浪費了這麼好的紅油鍋底,她又要了一個菌菇鍋底,把肉和蔬菜下了進去。
兩隻軟趴趴的眼珠又被放回了冷凍盒。江月把東西吃光後離開了第一食堂回到寢室。
室友們躺在寢室裡睡午覺,江月躡手躡腳爬上床。
西薄雨睡覺輕,儘管江月放輕動作,他還是睜開了冰藍色的眼睛,有些迷糊的看著江月。
他的睫毛柔軟細密又纖長,碎髮凌亂的垂在額前,眼神不再銳利冷冽,反而有種茫然和無辜,竟然像隻把頭探出鳥窩的毛絨絨的小雛鳥。
江月看的心癢癢,一時間愛心泛濫,下意識伸手擼了一下西薄雨的頭毛。
西薄雨眼神一震瞬間清醒,他眸光如刀,眼睛微眯,殺氣騰騰的看著江月。
江月縮回手,弱弱說道:「都是Alpha,摸一下頭髮怎麼了。」
這話西薄雨沒法回答,他深吸一口氣,從牙縫裡擠出三個字:「鹹豬手!」
江月震怒,趴在床欄對著西薄雨的腦門壓低聲音反駁道:「什麼鹹豬手,我這分明是纖纖玉手。」
她伸出手在西薄雨眼前晃了晃,猛然發現自己的爪子比西薄雨的手還要長上那麼一小截。
因為害怕實戰對練被人踩臉,身為小仙女的她害怕毀容,不得不長期擼鐵鍛煉臂力,所以手心布滿了厚厚的老繭。
纖纖玉手這種話是沒臉說出來的,反而西薄雨的手纖長潔白,像羊脂玉一樣漂亮。
江月大為震驚,一把撈起了西薄雨的手放在眼前細細觀察的。
啪!
西薄雨一掌拍在了江月的腦門上。
這可把江月委屈壞了,她捂著腦門貼在他耳邊小聲嘀咕:「都是Alpha,摸一下手怎麼了,你幹嘛打我啊?」
西薄雨對這個句式都快PTSD了。
他無語了一會,伸手拽了拽江月的白T恤:「都是Alpha,你不也穿的嚴嚴實實,連駝峰都不讓別人摸。」
這下可把江月問住了,她沉默了一會,臉上的表情幾度變幻,才一臉糾結的說道:「你要是想摸,也不是不可以。」
西薄雨:「……」
啪!
又是一巴掌呼在了江月的腦門上。
西薄雨惱羞成怒:「我才不想摸,駝峰發達了不起啊!」
他氣的掉了個頭,腦袋朝向另一邊睡覺,用腳尖對著江月的腦袋。
江月這麼講究的小仙女怎麼能讓別人用腳對著她高貴美麗的頭顱呢!
於是她拽住西薄雨腳腕往下拽,一邊拽一邊小聲喊:「西薄雨,你怎麼能用腳對著我的頭呢,這樣不可以!我會睡不著覺的!」
真奇怪,女Alpha的信息素比山巔上萬年不化的積雪還要冷,可她的手心溫度簡直和岩漿一般滾燙。
被人拽住腳腕往下拖,這種小打小鬧對Alpha來說無比正常,可對於Omega來說過於曖昧了。
真要命,怎麼會和這種憨批一個宿舍,彼此的床還緊挨著。
而且,她不知道她頂著那麼俊美冷漠的臉做這麼幼稚的事情真的非常蠢嗎!
西薄雨極其無奈,只好痛苦的掉轉方向。
江月心滿意足的躺下,還比了個剪刀手在西薄雨腦門上晃了晃。
西薄雨閉眼。
這種手欠的Alpha,長了眼睛的Omega絕對不會喜歡她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卷一 大一 第三十四章 千絲(十二)
兩隻眼珠的事情依舊讓江月心煩,這倆東西軟軟彈彈,暫時沒有表現出任何的危險性,但是江月用盡了手段也沒把兩隻眼珠怎麼樣,反倒把自己弄得十分憔悴。
她曾想過把兩隻眼珠泡在強酸裡,轉念一想,她的胃液連鋼釘都能腐蝕,威力也不亞於強酸,這倆眼珠在她胃裡待了好幾天不也啥事沒有。
強酸這個被pass掉了。
她只好隨身帶著冷凍盒,時刻打起精神注意兩隻眼珠的一舉一動。
兩隻眼珠最初入住冷凍盒時十分不滿,常常用它們的白色根鬚把冷凍盒的蓋子頂開。
簡直想像不出來它們細細的根鬚為什麼會有那麼大的力氣。
每次報廢一個冷凍盒,兩隻眼珠都會經歷一次刻骨銘心的毒打。
在江月的層出不窮的毒打中,冷凍盒成了兩隻眼珠最溫暖的避風港。
不就是冷點嗎,冷點怎麼了!
兩隻眼珠看開了,最近變得十分佛系,一直老老實實的待在冷凍盒裡。
江月深知過猶不及的道理,偶爾也會揣著冷凍盒鬼鬼祟祟的跑出去,把兩隻眼珠放出來透透氣。
江月溜到了薔薇區的小樹林裡,青青草地上,兩隻眼珠乖巧的坐在青草上沐浴陽光,眼球上的白色根鬚懶洋洋的舒展開,十分愜意的模樣。
江月坐在大石頭上看著它們倆,手裡拿著一根小樹枝,時不時把兩隻眼珠戳個跟頭。
兩隻眼珠被樹枝撥弄,在草地上滾來滾去,約莫玩的十分歡樂一時間得意忘形,還伸出白色鬚鬚掛在小樹枝上蕩起了鞦韆。
江月:「……」
她只好搖晃小樹枝,讓兩隻眼珠蕩的更高些。
人的習慣是非常可怕的,這些日子以來,兩隻眼珠被她欺負的慘兮兮的,就讓江月產生了一種它們很弱小很可憐很容易被她掌控的感覺。
雖然心裡很清楚這兩隻眼珠跟基地裡的異變種脫不了干係,也知道自己跟龐大的異變種比起來就是個小垃圾,但是她依舊心態膨脹,覺得自己能掌控一切。
江月把樹枝放下來,抬手往自己的腦門上扇了一巴掌。
「呸呸呸,還能掌控一切,就你這個熊樣,你能掌控誰?你連自己都掌控不了!」
「落下的解剖課程補完了嗎?實戰對練二階段課程在全息倉裡補完了嗎?形勢與政策落下的三篇大作業補完了嗎?」
「幹啥啥不行,吃啥啥沒夠,誰給你的錯覺,讓你膨脹到自以為是的能掌控一切!」
「你能打得過異變種嗎?你能瞞過基地的人嗎?你身上的一堆莫名其妙的事情你弄清哪一件了?」
「不要被敵人的外表迷惑,我們要透過外在看清本質!」
江月一把打開冷凍盒,拎起玩的正開心的眼珠,惡狠狠的把它們扔了進去。
回到寢室,室友們還在睡,窗簾拉著,寢室裡光線昏暗,非常適合睡覺。
江月看了眼終端上的時間,雖說今天周五下午沒課,可都下午三點了他們還在睡,這是不是太能睡了?
其他人就算了,怎麼連西薄雨也墮落了,往常他午休最多睡一個小時,一點左右必醒,現在怎麼也睡這麼久。
江月下床的時候都沒把他吵醒。
真是莫名其妙。
室友們都是五感敏銳的Alpha,江月也不好在寢室裡吵他們睡覺,她糾結了一會後悄悄走出寢室,輕手輕腳的把門關上了。
她又回到了那片小樹林,因為過於無聊又把冷凍盒裡的眼珠放出來研究。
重見天日的兩隻眼珠欣喜不已,它們伸出八根白色的鬚鬚像蜘蛛一樣在草地上爬行,下午的陽光照射在它們身上,旋轉的銀色瞳仁閃亮亮的,看上去竟然有一絲漂亮。
兩隻眼珠在地上爬了一會,抱著對方翻了幾個跟頭,蹦蹦跳跳一陣後,兩隻眼珠在草叢中窸窸窣窣,不一會合力抱出一跟小樹枝遞到江月面前。
江月一臉莫名的拿起小樹枝,只見眼珠們伸出鬚鬚抱住樹枝,非常開心的蕩起了鞦韆。
江月:「……」
居然還沒玩夠,真是醉了。
她無語的翻了個白眼,拿著樹枝晃來晃去。
一陣風吹過,樹葉簌簌抖動,江月的耳朵敏銳的捕捉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沒辦法,她的耳朵非常靈敏,樹木多的地方總是避免不了昆蟲和老鼠,江月已經非常習慣了。
果然,一隻灰色的大老鼠從一旁的草叢中竄了出來,直奔兩隻眼珠。
值得一提的是星際的老鼠們非常的狂野,它們非常的大,也非常的愛咬人,相比地球上的老鼠,它們的體格大了兩倍左右。
江月一開始住的藍鯨區,藍鯨區的小樹林也有很多大老鼠,因為藍鯨區住的都是血氣方剛戰鬥力爆棚的Alpha,有事沒事就跑到樹林捉老鼠。
江月一開始也被這些大老鼠嚇的半死,直到有一節體能訓練課,老師把他們帶到小樹林讓他們徒手抓老鼠,美名其曰鍛煉反應能力。
由於一隻老鼠就是一個學分,所以大家非常賣力,江月忍住眼淚抓了53隻,刷新了軍校的歷史記錄。
那節課之後,藍鯨區的大老鼠差點被滅族,所以藍鯨區的大老鼠們非常收斂,聽到人類的腳步聲就會溜走好遠。
然而薔薇區都是嬌弱膽小的Omega,一隻小蜘蛛都能讓他們尖叫半天,更別提這種大老鼠了,簡直是Omega的噩夢,所以這裡的老鼠都非常的放肆,一點不怕人。
眼看兩隻眼珠馬上就要被大老鼠吞入腹中。
為了避免大老鼠帶著眼珠周游世界,江月解開腿上25斤的重力環甩了過去。
一擊正中目標!
油光水滑的大老鼠被閃亮的重力環壓倒在地,四隻老鼠爪無力掙扎。
江月正想拿回重力環,兩隻眼珠卻猛地蹦到老鼠身上,白色的鬚鬚紮進老鼠的皮肉裡,肥胖的大老鼠飛速乾癟下去,也就眨眼間,約有五斤重的大老鼠只剩下一層灰色的老鼠皮,軟耷耷的攤在地上。
這些天的無害都成了假象。
江月腳底板發涼,趕緊拎起眼珠把它們重新關進了冷凍盒裡。
她盯著地上的老鼠皮發呆,幾秒鐘後才猛地一下回過神,立刻用樹枝叉起老鼠皮放在石頭上,從兜裡掏出打火機把老鼠皮毀屍滅跡。
老鼠皮被燒成了灰,江月鬆了口氣,拿著樹枝把灰拂散,又把大石頭上的火烤痕跡弄掉後才終於鬆了口氣。
謝天謝地,因為小樹林的大老鼠很多,所以這一片人跡罕至,沒有Omega過來。
江月又把冷凍盒打開了。
得讓這倆隻眼珠長長教訓!
她拎起眼珠放在打石頭上,脫下腳上的跑鞋對著兩隻眼珠就是一頓毒打。
啪啪啪啪啪!
啪啪啪啪啪!
兩隻眼珠又被拍成了小圓餅,漩渦般的銀色瞳孔散開,變成了熟悉的蚊香眼。
啪嗒一聲,跑鞋的鞋底掉了。
顯然,普田的假貨經不起江月的暴力摔打。
這可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江月面無表情的睜著死魚眼看著兩隻小圓餅,兩隻小圓餅又瑟瑟發抖的抱在了一起。
江月拿著掉底的鞋子指著它們倆個罵道:「沒有我的允許不許這樣做!明白嗎?!」
兩隻眼睛點頭如啄米,江月消了氣,又把它們關進了冷凍盒,還把溫度開到了最低檔。
一路上,那隻大老鼠的慘狀不斷在江月腦袋裡回放。
如果眼珠寄生在人的身上會怎麼樣?那被寄生的人應該和那隻大老鼠一樣的下場。
江月越想心跳越快。
她轉了個彎,坐著軍校的智能小電車去了農學院。
軍校的專業都和軍事相關,比如大多數軍用營養液都出自農學院。除此之外,軍校還有非常出名的醫學院,為聯邦培養出了非常多的頂級醫療兵。
農學院有專門養育小白鼠和小兔子的養殖所,江月走到養殖所門前,值班的保安看著她,認出了這位名人。
男Beta立刻緊張起來:「這是養殖所,這裡的動物是用來做實驗的,不是用來吃的!」
江月:「……」
好吧,原來想要隻兔子做實驗來著。
沒辦法,江月只好悻悻離開,重新回到小樹林捉了一隻大老鼠。
她把眼珠放在老鼠身上,眼珠小心翼翼的看著她。
江月說道:「寄生在它身上,不要立刻吞噬。」
眼珠點點頭,眼珠外面的乳白色膜裡探出六根白色鬚鬚刺入老鼠體內。
老鼠沒有掙扎,五秒鐘後,老鼠的眼神開始渙散。
江月開始記錄老鼠的情況。
一分鐘後,老鼠陷入昏迷狀態。
兩分鐘後,老鼠的呼吸頻率開始降低。
三分鐘後,老鼠的呼吸頻率再次降低,心跳聲越來越微弱。
四分鐘後,老鼠徹底死亡。
老鼠的體型沒有任何變化,依舊膘肥體壯,老鼠死去的整個過程裡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痛苦,江月推測眼珠寄生在生命體時會釋放一種類似於藍胚素的神經毒素。
這是一個比較有突破性的發現。
江月嘆氣,對眼珠說道:「現在可以吃了。」
眼珠非常高興,大老鼠迅速縮水,眨眼間就剩下一層老鼠皮。
把老鼠皮毀屍滅跡,江月心情沉重的回到了寢室。
室友們終於醒了,江森打著哈欠:「咱晚上吃什麼啊,要不要出去吃一頓,我請客怎麼樣?」
白望倚著梯子揉太陽穴:「不去,我還是睏,腦子昏昏沉沉的。」
江月震驚:「不是吧你們,現在都五點了,睡了一下午還睏,白望你上輩子沒睡過覺嗎?」
白望眯著眼睛:「不太對勁,往常我也睏,但不是這個睏法。」
相睢慢吞吞的踩著梯子下床。
江月揉揉眼睛:「不是吧,相睢你竟然踩梯子,我還以為你的梯子要閒置到大四畢業呢!」
相睢活動脊椎:「昏沉得要命,我還沒緩過勁。」
庫里也踩著梯子下了床,慢悠悠的坐在了凳子上。
西薄雨坐在床上低頭沉思。
江月走過去敲了一下他的床鋪。
「怎麼啦,想什麼呢?」
西薄雨睜開冰藍色的眼珠,帶著倦意說道:「在想以後睡午覺的時候拉不拉窗簾。」
江月笑道:「你睡覺輕,不拉窗簾睡不著,還是拉上吧。」
她環視一圈,問西薄雨:「你們今天不回家嗎?怎麼都留寢室呢?」
室友們都是土豪,一放假就到處浪,只有江月去化妝品專櫃做兼職櫃A,晚上再孤零零的回到寢室睡覺。
今天週五大家難得聚齊,室友們用冷水沖臉後總算清醒過來。
寢室六個人去外面吃了頓燒烤,吃完飯之後其他的室友都被私家車接走了,只有江月坐著磁懸浮地鐵回到了寢室。
第二天周六,她起了個大早,五點鐘就揣著冷凍盒往小樹林裡跑。
這個時間點軍校安靜的很,大家都在宿舍睡覺,幾乎看不到人,江月解開重力環,溜進小樹林開始捉老鼠。
活的老鼠沒遇到,死老鼠倒是遇見了好幾隻。
「真奇了怪了!」
她邁過草叢,一轉頭又看見了一隻死老鼠,皮毛上還掛著一層白霜。...<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卷一 大一 第三十五章 千絲(十三)
江月繼續往前走,最終在林子的最外圍看到了一隻活著的老鼠。
這也太反常了,難道有人在小樹林裡投放老鼠藥?
她檢查了一下這些老鼠的屍體,發現這些死去的老鼠並沒有中毒的跡象,體內的臟器也沒有受損,並不是死於外傷。
要說這片小樹林裡最近發生了什麼事,大概就是她昨天找了隻老鼠做實驗。
江月的腳步停住了。
難道是兩隻眼珠的問題?
可是她昨天只用一隻老鼠做了實驗啊。
江月跑出軍校,打開終端導航跑到菜市場裡買了一桶小黃魚。
她拎著魚來到菜市場的公園,此時五點半,因為深秋天氣寒冷,所以公園的人也非常少。
她鑽進林子深處,把眼球從冷凍盒裡掏出來。
「只寄生,不要立刻吞噬。」
眼球老老實實的點頭,乖巧的伸出根鬚刺進一隻小黃魚的身體裡。
與大老鼠不同,小黃魚堅持的時間只有3分鐘。
3分鐘後,一桶小黃魚全都翻起了白肚皮。
一共19條小黃魚,只有兩條被眼珠寄生,可是它們全都離奇的死去了。
江月又去菜市場買了兩桶小泥鰍,她拎著桶返回公園,將兩個小桶隔開一米遠,把眼珠放進其中一個小桶。
另一個小桶則關緊了蓋子,這樣即使眼珠在寄生的時候釋放毒素,毒素也進入不了這個小桶。
被寄生的小泥鰍堅持了三分鐘不到就死了,整整一桶小泥鰍也離奇死亡。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沒有放眼珠的那個小桶,裡面的泥鰍也全部死掉了。
被寄生的魚是一種媒介,眼珠用江月不了解的方法隔空感染了其他小魚。
大老鼠比小黃魚堅持的時間長一分鐘,小黃魚堅持的時間又比小泥鰍長20秒左右。
這說明越強大的生物可以堅持越久。
江月想起了昏昏欲睡的室友們,難道眼珠以她為媒介感染了室友?
不對,江月拍了一下腦門,大腦急速運轉。
首先,她並沒有被眼珠感染,只有被感染的生物才可以成為傳染的媒介。
其次,她睡覺的時候都會把冷凍盒調到適宜的溫度攥在手裡,眼珠不可能跑出去,即使跑出去,也不可能不驚動她。
難道室友們只是普通的嗜睡?畢竟大家都是有血有肉的人,有疲勞期也是正常的。
不對!
她忘記了相睢!
一直以來她都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既然她身體裡有眼珠,那憑什麼其他人的身體裡不能有眼珠呢?
江月猛地一跺腳,急忙給相睢發送通訊請求。
相睢沒接,江月打了五次通訊,每一秒都心急如焚,打第七次時相睢才接通。
三維屏幕上出現了相睢昏昏欲睡的臉龐,一臉低氣壓的怒吼:「江月你有病啊,大清早給我發通訊請求,你看看時間,這才六點二十!」
江月連珠炮似的說道:「你家在哪,我有點事找你,要不你過來找我!」
相睢甩著腦袋,煩躁無比:「有啥事一會再說,老子要睡覺!」
江月差點急的跳起來:「不行,相睢你聾了嗎,要麼你現在過來找我,要麼我過去找你,你趕緊給老子選一樣!」
江月很少有這麼不客氣的時候,相睢被震了一下,眯著的眼睛強行睜開一條縫,嘴裡說出了一個地址。
江月立刻掛掉終端打個了出租車直奔過去。
相睢的家住在軍區大院,那是個別墅區,打車費就花掉了四百多,江月心疼得滴血。
這還沒完,到了小區門口後門衛壓根不讓江月進去,江月只好又發了個通訊把相睢喊了起來。
相睢穿著恐龍睡衣罵罵咧咧的趕過來。
「江月你最好真的有事找我,不然我跟你沒完!」
他罵罵咧咧的領著江月走進了他家的大別墅,大別墅靜悄悄的,江月問道:「你家人呢?」
「都出去了,他們一年都回不了幾次家。」
話音剛落,相睢就被江月按沙發上了。
刺啦一聲,他身上的恐龍睡衣被江月撕開了一道大口子,兩片飽滿緊實的胸肌就這樣暴露在空氣中。
相睢半眯的眼睛完全睜開了。
被江月死死按住的他在沙發上發出猛虎咆哮:「江月你幹嘛!」
江月把他上半身的睡衣扒了下來,相睢驚恐抱胸努力往後縮,色厲內荏的喊道:「江月你給我清醒一點,老子可是Alpha!是Alpha!老子是直A!直A!」
江月心急火燎,大罵:「你給我老實點,直A又怎麼樣!」
相睢瞳孔地震,抬腳踹向江月,江月抬腳踹向他的屁股,一把將相睢的恐龍睡褲扒了下來。
動作非常粗暴。
可憐的相睢只剩下一條藍色的四角內褲,他驚恐無比的拽著內褲,渾身肌肉高達一米九的北方壯A見勢不妙,終於開始結巴了:「你、你、你、要、要、要怎樣?」
江月的灰眼珠盯著相睢的四角內褲。
萬一眼珠寄生在相睢的屁股上呢!
雖說男女有別,但生命價更高啊!
她猶豫了一會,最終,江月的魔爪還是伸向了相睢四角內褲。
相睢絕望了,別墅裡只有他們兩個,他又不是江月這個人形兵器的對手,就算他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救他的。
就當被狗咬了吧。
相睢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江月最終還是沒有勇氣脫下相睢的死角內褲,她咬牙,說道:「你自己脫!」
相睢更悲憤了:「你他媽還要老子自己脫!」
江月怒吼:「你沒長手嗎!」
相睢:「……」
他暴躁的脫下了四角內褲,一把將內褲摔在地上,暴跳如雷:「脫就脫!」
雖然四角內褲只是一塊很小的布料,但穿和不穿的差別還是非常大的。
江月咽了咽口水,把相睢上上下下全部打量了一遍。
相睢又開始暴躁了:「你他媽什麼眼神,在菜市場挑豬肉吶!」
江月也不落下風,大聲道:「都是Alpha,看一眼怎麼了,又不會少塊肉!」
這一看,就在相睢的屁股上發現一個小紅點。
江月神色凝重的問道:「相睢,你屁股上有紅痣嗎?」
相睢的白眼都快翻到天靈蓋裡了:「誰會盯著自己的屁股看!你有病吧你!大清早把我折騰起來看我屁股上有沒有痣?」
江月怒了:「誰看你屁股,別岔開話題,你屁股上到底有沒有痣?」
相睢仔細想了想,摸著下巴說道:「沒人說過我屁股上有痣。」
江月有點慌了,因為太過焦急也顧不上其他,一把撲過去將相睢按倒,盯著他的屁股上的紅點猛瞧。
被按在茶几上的相睢發出了殺豬叫:「臥槽江月你冷靜一點啊,我們都是Alpha,AA戀不會有好結果的!」
江月:「……」
有時候,不得不感嘆相睢的腦回路真是山路十八彎。
她忍不住破口大罵:「你有病嗎你?我跟你AA戀!要不要撒泡尿照照你自己!」
相睢在茶几上扭動,震聲:「不是江月,你不覺得的咱倆現在這姿勢有很大問題嗎?」
江月幡然醒悟。
她現在,衣著整齊,正把相睢按在茶几上,一手反剪相睢的雙臂,一手按著相睢的尾椎。
相睢他,一絲不掛,正被她按在茶几上,發達的臀大肌正明晃晃的對著她。
這踏馬……
江月心虛不已,嘴上還要硬撐:「相睢你怎麼天天搞黃色,我只是懷疑你被異變種寄生了而已,你的體質這麼好,代謝速度那麼快,藍胚素的影響不應該這麼深。」
相睢鬆了口氣:「你不早說!什麼叫我搞黃色,敢情都是我的問題,你就清清白白?」
江月紅著耳朵罵他:「就算搞AA戀,我也找西薄雨那樣的,我的審美還沒有偏差到這種地步。」
她一邊口吐芬芳,一邊查看紅痣,這一細看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這顆痣的顏色和質感都不太對,比起紅痣,更像一個嵌在肉裡的紅色小水泡。
江月抬起手指按了按。
相睢趴在茶几上吐糟:「這感覺也太奇怪,明明是在做一件很嚴肅的事,老子卻感覺自己被你玷污了。」
江月拍拍他的後背:「你這塊的觸感不太一樣?」
相睢:「什麼不一樣。」
江月:「特別Q彈。」
相睢生氣:「你踏馬調戲老子!」
江月解釋:「我不是我沒有,其他的地方都是正常觸感,只有這顆紅痣的觸感非常奇怪,那感覺就像一個眼珠長在了裡面。」
肉眼可見的,相睢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密恐患者見了會當場昏迷的程度。
相睢顫抖的伸手摸去。
和江月說的一樣,那一塊的觸感確實與眾不同,就像……就像……一個眼球長在了裡面。
相睢回過神,臉色慘白的看著江月:「你怎麼發現的,難道你的屁股上也……」
「別瞎說,我不是,我沒有。」
江月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你知道我聽覺敏銳,我發現你的心跳和呼吸聲變的越來越緩慢,特別像藍胚素吸入過量的症狀,距離我們離開基地已經有一個星期了,即使恢復速度慢,也不該這麼慢。」
「相睢你太粗心了,你就沒察覺到異常嗎?」
相睢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這我倒是沒想過,因為在巨坑裡我的精神力和我哥的融合了,所以消耗很大,我以為昏睡是正常的。」
江月倒是沒想過這一層。
相睢又緊張的摸了一把屁股:「我先聯繫我哥,看看我哥他們有沒有被寄生,然後我再聯繫基地,給咱倆好好檢查一遍。」
江月一直低著頭,沒有反應。
相睢懟了她一下,好奇道:「你怎麼不說話,被嚇傻啦?」
江月閉了閉眼,再睜眼時,眼眸裡寫滿了滄桑。
她幽幽問道:「相睢,你家裡有草莓果醬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卷一 大一 第三十六章 千絲(十四)
相睢:「我家裡只有橘子醬。」
於是江月的表情便帶上了些沉痛:「橘子醬,唉,也行吧。」
他從冰箱裡拿出一瓶橘子醬遞給江月,「我先回臥室穿衣服,吃的都在冰箱裡,想吃啥自己拿。」
江月點點頭。
相睢走後,江月拿著橘子醬走進了洗手間。
進基地前會被人搜身,這種危險的東西放在哪裡都不安全,但凡有其他辦法,江月都不會選擇把這玩意吞下去。
她從兜裡掏出兩隻眼珠在水龍頭下仔細清洗,洗了10次之後才用勺子挖出一勺橘子醬給眼珠塗抹均勻。
紅色的眼珠塗上橙黃色的橘子醬,這色調搭配就不太對。
突然就被糊了一臉果醬,兩隻眼珠不明所以,伸出白色鬚鬚將果醬刮掉一小片,露出旋轉的銀色瞳孔,有些不安的看向江月。
怎麼看都很難以下口。
真的太考驗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了。
真沒想到吐出來之後還得吃回去,還不如不吐呢。
這都叫什麼事啊!
天吶!
鏡子裡,江月的眼圈稍稍有些泛紅,她忍住眼淚,捂住臉,眼一閉,一聲長長的嗚咽後,她拎著眼珠的鬚鬚把它扔進了嘴裡。
鏡子裡,她的臉龐像一塊揉皺的抹布,那臉上的每一道褶皺都寫滿了辛酸、無奈、沉痛、悲哀。
眼珠比較大,就那麼卡在了她的喉嚨裡。
江月被噎的直翻白眼,她只好氣沉丹田,紮起馬步,一個無聲的怒吼之後,她終於無比艱難的把眼球咽了下去。
她的半個靈魂隨著那隻眼球一起,永遠的留在了她的胃裡。
橘子醬酸酸甜甜的,稍微安慰了一下失魂落魄的江月。
如果是草莓果醬就更好了,把眼球裹上同色系的草莓果醬,她還可以自欺欺人,安慰自己只是咽一顆個頭稍大些的草莓軟糖。
第一隻眼珠進了肚後,觀望全程的第二隻眼珠受到了驚嚇,它的小漩渦瞳孔又散成了一圈蚊香,伸出八根鬚鬚想逃跑,卻被江月眼疾手快的拽了回去。
第二次吞咽就變得容易了些,吃一隻也是吃,吃兩隻也吃,江月深吸一口氣,往上面抹了一層厚厚的橘子醬。
就當是個頭大一些的橘子軟糖吧。
把果醬塗抹均勻,直到遮住全部眼珠,江月抽泣了一聲,眼裡含著熱淚,無比痛苦的把它咽了下去。
水嘩啦啦的流,江月拼命漱口。
她髒了。
洗不乾淨了。
大半瓶橘子醬沒了,江月一臉虛脫的拿著果醬瓶子走出洗手間,越想越難過,越想越難過。
好好的一個小仙女,吃個水果都要精心擺盤的精致女孩咋就淪落到這種地步了呢!
卿本佳人,奈何做Alpha!
江月揉了揉喉嚨,橘子醬太甜,有點齁嗓子,她只好噸噸噸喝水。
相睢換完衣服下來,看見了桌上只剩個瓶底的橘子醬。
「我去,你乾吃果醬啊,真是口味獨特。」
江月捂著胃,有氣無力的朝著他擺擺手。
「你聯繫基地的人了?」
相睢緊張的摸摸屁股:「聯繫了,他們正在往這趕,不知道其他人怎麼樣,你說我怎麼這麼倒黴,這玩意寄生在哪裡不行,非得寄生在屁股上。」
江月想了一下:「總比寄生在丁丁上強吧,萬一你那地真被寄生,下輩子的雞巴可就完了。」
「我靠你怎麼越說越噁心!」
兩人插科打諢時,別墅的大門突然打開,穿著制服的人行色匆匆的走了進來。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面容冷肅的男Alpha,輪廓深邃,容貌冷峻,漆黑的眼珠如冰冷黑色岩石,一看就是位高嶺之花。
很難想像這樣的男Alpha會在貓砂盆裡拉屎。
不知道《意識投射》的作者是哪位大神,怎麼什麼都敢寫,也不怕半夜睡覺被人暗鯊。
哥哥相柳進來一揚手,身後的手下就拿著耳塞和眼罩走了過來。
被捂住眼睛塞住耳朵的江月和相睢又被人帶去基地。
基地還是老樣子,空氣中全是濃濃的藍胚素香味,因為異變種陷入長時間的深度休眠中,所以大家的神色都不似先前那樣緊繃。
基地的醫務室中,探索過巨坑的26個人開始做全身檢查。
除了最後下去的救援小隊和江月之外,其餘19個人無一倖免,全被詭異的紅色眼珠寄生了。
對於這個結果江月大為震驚,因為兩隻眼珠明明就在她的肚子裡,不知道為啥沒檢查出來。
基地的人體掃描儀非常先進,兩隻眼珠怎麼躲過掃描的?
這個檢查結果一下子給江月整破防了,本來指望基地檢查出異常,她順理成章把眼球吐出來,正好把這倆危險的玩意順利脫手。
現在的江月心裡的悲傷已經逆流成河,難不成真的要帶這倆眼球過一輩子嗎?
還是眼球真的被她的王水胃液消化了?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簡直可喜可賀。
江月煩心沒多久,那位送她寫真集的陸更少校又找她談話了。
金髮金眸的Alpha如同神話中走出來的大天使,無比的聖潔高貴。
一個透明的圈圈懸在他頭頂,像極了天使頭上的光環。
陸更露出一個美麗炫目的微笑:「上次送你的寫真集還喜歡嗎?」
江月摸了摸鼻子,尷尬的點點頭。
「要喝點什麼嗎?基地進購了一批很好喝的果茶。」
江月搖頭。
陸更微微一笑,從抽屜裡拿出一個茶包,「不用緊張,只是例行詢問,你看你局促不安的樣子,就像做了什麼心虛的事情。」
江月心裡一緊,苦笑:「我也不想緊張的,就是您這個外表特別像我們軍校的教導主任。」
陸更:「……」
真是萬萬沒想到。
正因為他的外表有天然的親和力,所以上層才派他過來,以免江月這種桀驁不馴的Alpha對基地產生心理抵觸。
一些好苗子都是要從小培養的,以免思想上出現偏差,相睢13歲就進了軍部的特殊部門,他哥哥相柳進軍部的時候年齡更小,還不到11歲。
江月已經快18歲了,她沒有受過軍部的熏陶,沒有正常的出身,而是在髒亂差的貧民窟裡長大。
貧民窟是一個弱肉強食缺少溫情的地方,那裡的人沒有榮譽感,沒有責任感,更沒有道德感。
他們為了一口食物就可以要人性命,為了一口食物就可以出賣身體,這種環境中長大的孩子就像養不熟的狼,天性狡詐,殘忍冷血,沒有歸屬感,更沒有忠誠可言。
這個年紀的孩子三觀基本定型,如果不是江月太過優秀,基地也不用花費巨大的心血來培養。
陸更恰巧是這個任務的負責人之一。
他笑著給江月泡了杯檸檬紅茶,用一種非常輕鬆的語氣問道:「你是怎麼發現異常的?相睢說你衝到他家扒了他的褲子,你當時十分肯定他被寄生了嗎?」
就知道會有這個問題。
江月鎮靜的回答道:「因為今天我醒的比較早?」
陸更:?
他把腦袋上的圈圈摘下來抱在懷裡,疑惑道:「抱歉,我不太懂你的意思,能說的詳細一點嗎?」
江月清清嗓子:「往常相睢在寢室,我都比較昏沉,怎麼睡都不解乏,總也睡不醒。」
「陸更少校,我的生物鐘非常精準,就像一台沒有誤差的機器,一般情況下四個小時就能睡醒。」
「我一直以為自己吸入藍胚素太多,偶然戒斷無法適應,可是相睢週五晚上回家,就剩下我一個人住寢室,週六那天我的生物鐘一下子就恢復正常了。」
陸更點點頭:「這就是你發現異常的原因?」
江月喝了一口茶,面不改色的撒謊:「其實我應該更早發現的,我只要離開寢室不和相睢走在一起,腦子就不那麼昏沉了,但我沒當回事,還以為到了外面呼吸新鮮空氣自然就精神了。」
陸更問道:「所以今天早晨你是幾點鐘醒來的?」
江月說道:「五點鐘。」
陸更:「早上醒來後你都做了什麼事情,為什麼突然想到相睢。」
江月依舊很冷靜:「我去小樹林跑步,然後去附近的菜市場買了三桶魚。」
陸更抬頭看她:「買魚幹什麼?」
江月舔舔嘴唇,開始胡扯:「我覺得那些小魚好可憐啊,本應該自由自在的玩耍,卻被人打撈起來端上餐桌,它們還沒長大呢。」
陸更有些詫異:「真看不出來,你居然挺有愛心的,然後呢,你是怎麼意識到問題的?」
江月攤開手掌:「說不出那種感覺,就是突然覺得自己這麼精神充沛不太對,一切事情都有個循序漸進,我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戒斷藍胚素,就算在巨坑中精神力受損導致的昏沉,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好起來吧。」
「我一想到這,就越想越不對,相睢最近越來越昏沉,他一離開寢室我就神清氣爽,我們兩個都去過巨坑接觸過異變種,於是我一著急,就給他發了通訊。」
陸更讚許的看著她:「江月,你真是一個有著敏銳洞察力的Alpha,我們那些精英都沒有發現異常。」
江月無聲的鬆了口氣,誠惶誠恐的說道:「他們只是太厲害了,負面影響沒那麼大,時間一久肯定會發現的。」
「噢,對了,陸更少校,我能不能問問那些寄生在他們體內的東西是什麼啊,大家都還好吧?」
陸更笑了笑:「你可以跟我去看看。」
兩人換上防護服後,江月跟在他身後走進了解剖室。
解剖台上擺放著19隻紅色眼球。
和江月肚子裡的兩隻眼珠不同,這些眼球的質感更通透一些,她的那兩隻和凝固的血漿差不多,除此之外,這些眼球的瞳仁是一個乳白色的小圓點,並不是銀色的小漩渦。
這怎麼還不一樣呢。
江月心裡泛起了嘀咕。
她小聲問陸更:「他們人呢?」
陸更:「剛做完手術,麻藥還沒過。」
一位研究人員拎著一窩嘰嘰喳喳的小黃雞走了過來,他站在解剖台前,小心翼翼的用鑷子夾起一個眼球放在了小黃雞身上。
眼球的白色根鬚刺入小黃雞的身體裡,一個半小時後,被寄生的小黃雞死掉了,剩下一層乾癟的皮。
與此同時,籠子裡的其他小黃雞變得精神萎靡,全都無精打采的趴在籠子裡。
這和江月擁有的兩隻眼球不太一樣。
它們能在眨眼間吸乾一隻五斤重的大老鼠。
即使在遏制吞噬能力的情況下,被寄生的老鼠也沒有活過五分鐘。
江月的心,涼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卷一 大一 第三十七章 腦域(一)
糟糕的事情發生了。
那兩隻眼珠吐不出來了。
江月摳著喉嚨,只吐出消化了一半的橘子醬。
至於那兩隻眼珠,他們倆消失的無影無蹤,連根鬚鬚都沒看到。
這下玩脫了,洗手間裡江月倚著牆壁無力滑下。
就是很想哭,非常想哭,非常非常想哭。
她猛捶了幾下牆壁,整理了一下自己非常糟糕的心情,跟個沒事人似的走了出去。
做完手術的隊員陸續醒來,相睢捂著屁股推開休息室的門,齜牙咧嘴朝著江月走過來。
「怎麼樣?」
相睢吸氣:「還能怎麼樣,等你屁股長個眼珠子就能理解我的心情了。」
實不相瞞,她不久前剛吞下兩隻,這兩隻眼球的危險程度是其他眼珠的數倍。
更離譜的是她一點事都沒有,完全可以換個名字,改名叫超級賽亞月。
這些眼球生長的位置各不相同,相睢比較幸運,有一位隊員的眼球長在了他的胃裡,不得不切掉半個胃。
還有一位隊員的眼睛長在肋骨裡,醫生不得不將整塊肋骨取下,給他換上人造肋骨。
這兩位都是大型手術,現在還沒出手術室,至於相睢他哥,江月十分好奇,湊在相睢耳邊小聲問道:「你哥被寄生在哪?」
相睢環顧四周,見周圍沒人,才小聲說道:「也是屁股,我是左邊屁股,他是右邊屁股。」
江月忍住笑:「還挺對稱。」
相睢站在一旁晃著自己的大腦袋:「取出眼球之後我就不睏了,倍神清氣爽,江月你真的好神,千絲那東西也是你發現的,現在又發現了眼珠,多虧有你,不然我們就危險了。」
江月的心又開始緩緩下沉,想起胃裡的兩顆眼珠,剛剛放鬆的心情又變的無比沉重。
她試探著說道:「萬一我也被寄生了呢,萬一基地沒有檢查出來呢,萬一將來我也像吐千絲那樣吐出兩隻眼球怎麼辦?」
相睢一揮手:「哪那麼多萬一,就你那王水胃,眼珠寄生在你身上那可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啊這……
江月閉嘴。
撒了一個謊,後續就要用無數的謊言來填補先前的謊言,一開始只是小謊言,到最後謊言就會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直到脫離掌控奔向未知的方向。
最要命的是江月本人並不擅長說謊,任何謊言都有漏洞,她哪有那種厲害的本事做到天衣無縫。
休息室的門再一次被推開,盧休拿著一盒茶包走了進來。
這個長相如吸血鬼一般的男Alpha非常溫柔的問他們:「來杯茶嗎?」
江月非常驚喜:「盧休少校!」
盧休的左手臂上包著一圈紗布,看來眼球寄生在他的手臂裡了。
他眨眨眼:「又見面了,我帥氣的小Alpha們!」
他的紅色眼眸如高腳杯裡輕輕漾著的紅酒,江月隱約聞到一股醇厚的酒香,盧休微笑著看向江月:「我知道,你肯定喜歡玫瑰花味的。」
他從盒子裡拿出一個粉色茶包遞給江月,江月接過玫瑰茶包,她敢以自己的狗命發誓,她的耳朵絕對變紅了。
兩個Alpha坐在休息室裡泡茶,剛做完手術的相睢只能站著,一臉不爽的拿著茶杯
茶香裊裊中,江月猶豫了好久,還是忍不住問道:「盧休少校,我能問問眼球的寄生原理嗎?」
盧休放下茶杯,語氣輕鬆:「當然可以啦,你也是當事人之一,自然有權力知道,你知道聲波武器吧?」
江月點頭:「這個我知道,用和心臟跳動頻率相近的聲波製造共振,可以讓心臟爆開。」
盧休點點頭,用欣慰的眼神看著江月:「你總算不是那個對軍事一無所知的菜鳥了,沒錯,異變種眼球的攻擊方式和聲波武器的原理大致相同。」
「你們還沒有學到精神力,我先給你開個小灶,所有生物都有自己的精神力量,這個你肯定知道吧?」
江月點頭,假裝知道。
盧休繼續給她講解:「精神力從哪裡產生的我們暫時不知道,這個先不說。」
精神力的來源難倒了無數精神領域的專家,盡管盧休是精神學位博士後,也依然無法弄清這個問題。
「我們把人類感知精神力的區域稱作腦域,腦域是一個很抽象的詞匯,最先源自蟲族,你可以簡單理解為信號接收器。」
江月點點頭:「這樣我就理解了。」
「我們每個人的腦域頻段都不相同,但總體來說都在一個大致的範圍裡,只有一些精神力高到離譜的人,他們的腦域頻段才會脫離正常範圍,比如相柳。」
江月點頭:「這個我懂了,比如人類都長著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但是很少有人長的一模一樣,那些精神力超高的人就是神仙顏值,脫離了普通長相的範疇。」
盧休眨眨眼,忍不住笑了:「你這麼理解也沒錯,看來你很關注自己的長相。」
年少的女Alpha確實是罕見的俊美,她長的極其優越,連腦後的髮絲都在閃閃發光,因為太過完美,就顯得她和其他人類似乎不在一個次元裡,經常會讓人以為這是三維投影出來的虛擬人物。
即使是基地裡最心高氣傲的Alpha見了她的臉,也要微微愣住的程度。
這種樣貌去娛樂圈也綽綽有餘,怪不得基地上層專門派陸更負責江月的思想工作。
陸更的精神體被稱作『天使光環』,具有非常恐怖的精神控制能力,是軍部的金牌審訊員。
看著江月對此一無所知的樣子,盧休臉上又掛起了溫柔的微笑。
「異變種的眼珠寄生在人體後會污染人類的腦域,一人被感染,擁有這個腦域頻段的人都會遭受到不同程度的感染,非常可怕。」
江月完全驚呆了,她瞬間想起了小樹林裡的那些死老鼠,還有被她拿來做試驗的小黃魚和泥鰍。
它們應該都死於腦域頻段感染。
江月咽了咽口水,問道:「那怎麼治療呢,把眼球取出來就自動痊癒了嗎?」
盧休搖頭:「還需要吸入藍胚素,藍胚素可以暫時改變腦域的頻段,讓腦域變的活躍,有效遏制這種感染。」
他眼中露出一絲疑惑:「真奇怪,這些眼珠的能力應該被削減了,不應該這麼弱小。」
江月的小眼神飛速閃爍了一下。
對,是不該這麼弱小,因為她的金雕把異變種的精神能量吃了,她還把比較強的兩個眼珠咽下了肚,連吐都吐不出來。
怎一個慘字了得。
要不趕緊跑路去混娛樂圈?
她長的也不錯,或許輕輕鬆鬆就能賺大錢,也不用整天擔驚受怕,還能時刻光鮮亮麗。
江月正在神游天外,金光閃閃的陸更少校又拿著一本寫真集走過來了。
盧休盯著寫真集,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表情。
陸更露出八顆牙齒:「江月,這是給你的,我好不容易弄到的限量版,非常的火辣喲。」
寫真集的封面上赫然是一位穿著白絲的兔耳男Omega,他側轉身體,擺著非常誘惑的姿勢,露出了身後不可言說的毛絨兔尾巴。
江月腦子裡全是「來找妲己玩耍吧!」
她一臉木然的接過寫真集,僵硬的朝陸更道謝:「謝謝陸更少校。」
陸更一臉慈愛:「不用客氣,基地就是你的家,我們都是你的家人。」
陸更心想,江月這樣的孤兒Alpha一定非常需要家人的溫暖,首要培養的就是她對基地的歸屬感。
江月人麻了,陸更少校長的如此聖潔,怎麼開口一嘴土味。
他這話聽著也太別扭了,好像她是個孤兒一樣。
再仔細一想,她現在這情況也跟孤兒差不多。
雖然但是,她一點都沒有被感動到。
江月抱著寫真集,和相睢一起,再一次被人蒙上眼睛塞住耳朵扔進了車後座。
幾經顛簸後他們回到了相睢的軍區大別墅,相睢的屁股上挨了一刀,只能趴在沙發上嘆氣。
「江月,咋倆晚上吃啥啊。」
「天天就想著吃,能不能有點出息!」
「咋地,你不餓啊?」相睢冷哼,「差點忘了,我家裡的一瓶橘子醬全被你造了,那可是軍區特供,我都沒吃幾口,你可真是牛嚼牡丹。」
江月瞪他一眼:「吸你的藍胚素吧你,屁股都挨刀了嘴還叭叭的!」
北方話真的有毒,感染力和蟲卵有的一拼,寢室六個人的口音原本各不相同,現在全都帶著一股大碴子味,高嶺之花西薄雨也不例外。
「挨刀了也得吃飯,這叫補元氣,咱這別墅區不好送餐,得提前訂,晚了可就餓肚子了。」
「你家這麼有錢怎麼不招保姆,就算沒有保姆,那也得有個智能機器人吧?」
相睢翻了個白眼,對著江月指指點點:「你能不能有點安全常識,這裡是什麼地方你知道嗎,要不是我住這,你至少要在軍部摸爬滾打二十多年才能在這裡分個小院子住。」
「行行行,你牛叉,是我頭髮長見識短!」
相睢心滿意足的趴回了沙發上,兩人正商量吃什麼菜,相睢的哥哥突然打開別墅大門走了進來,手裡拎著兩個大大的購物袋。
相睢面帶喜色,雀躍無比:「哥你回來了!」
相柳穿了一身常服,Alpha的著裝都是千篇一律的工裝褲馬丁靴白T恤,天冷時會加個皮質外套。
江月熟悉的人裡,只有江森和西薄雨在穿著上特別講究。
江月立馬從沙發上站起身,特別緊張的向相柳問好:「相柳少將好,我是江月,是相睢的室友。」
相柳點點頭,黑眸看向江月:「喜歡吃什麼菜,有忌口嗎?」
我去,居然是個會做菜的高冷帥A。
江月立即說道:「沒有忌口,我什麼都吃!」
相柳點點頭,拎著東西去了廚房。
她承認自己有被相柳帥到!
再轉頭看看撅著屁股趴在沙發上的相睢,嘖嘖嘖,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江月按住花痴的心臟,專轉頭問相睢:「你哥好帥,你嫂子長什麼樣啊,是不是美若天仙?」
相睢皺眉:「什麼嫂子,我哥未婚!」
江月震驚:「可是《意識投射》那本書……?」
相睢一個飛撲捂住江月的嘴,咬牙切齒罵道:「江月你活膩歪了是吧!」
「在我家還敢提這本書!」
江月掙扎:「唔!唔!唔!」
相睢放開手,江月一邊咳嗽一邊弱弱解釋:「那上面說你哥已婚。」
相睢像是趕蒼蠅似的揮揮手:「可別提了,那本書就是我哥那個對象寫的。」
「除了貓砂盆,其他全是假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卷一 大一 第三十八章 腦域(二)
「啊這……」
「敢問是何方神聖?」
相睢嘆氣:「似乎是崩了,但又沒完全崩,就斷斷續續一直有聯繫,相處不過三天又會打的死去活來。」
「啊哈,你哥哥還打Omega!」
完了,男神濾鏡要碎掉了!
相睢咳嗽一聲,有點別扭的說道:「誰跟你說我哥對象是Omega了!」
江月震聲:「是Beta也不行啊,身體條件擺在那,咱們Alpha皮糙肉厚,怎麼能對Beta動手呢!」
相睢又翻了一個白眼:「我說我哥的對象是Beta了麼,你瞧瞧你這德性,這腦補的能力可真是一流!」
江月的嘴巴張成了o型,瞬間激動了:「不會吧不會吧,你哥的對象是個Alpha?」
相睢一臉沉痛的點點頭:「沒錯,是個五音不全的女Alpha,非常令人頭痛。」
江月迷惑不解:「這和五音不全又有什麼關係?值得著重強調嗎?」
相睢發出一聲沉重的嘆息:「你懂什麼,小時候她哄我睡覺,結果你猜怎麼著?」
他豎起了三根手指頭,血淚控訴:「我整整做了三天的噩夢!就因為她五音不全,所以她這個人時而不靠譜,時而不著調。」
江月被震撼到了:「那你哥的品味真的有些獨特。」
「誰說不是呢,我跟你講,這就是孽緣,我哥就是壓抑太久了,本能的嚮往這種自由自在的人。」
「那他倆現在?」
「不知道嘍,反正我很久沒看見她了。」
江月的八卦之火熊熊燃起:「這位女Alpha一定很厲害吧,能跟你哥幹架的人可不多。」
相睢不太情願的說道:「雖然不願意承認,但她確實厲害,她和我哥從小打到大,算是勢均力敵吧,也不知道他們倆怎麼回事,打著打著就滾上床了。」
星際時代的人們思想觀念比較開放,同性戀壓根不是值得驚訝的問題。
但大多都是BB戀居多,OO戀其次,AA戀最稀少,因為Alpha的信息素會彼此排斥,越強大的Alpha信息素就越猛烈,攻擊性就越強。
而且Alpha非常容易被同性的信息素激怒。
江月對此倒是沒啥感覺,但是她信息素微量溢出時,室友們都會變得暴躁易怒,尤其是西薄雨,會氣得臉色發紅,當場往她腦門上甩一沓腺體貼。
兩個同樣強大的Alpha在一起滾床單,大概與野獸打架沒什麼區別。
這畫面太過血腥,江月難以想象。
直到相柳喊他倆吃飯,江月還在腦補兩隻野獸打架廝殺,潔白的床單被撕成片片,羽毛枕頭被扯碎,潔白的鵝毛四處紛飛,到處都揮灑著鮮血的、唯美又殘忍的畫面。
忐忑的來到餐桌前坐下,江月望著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流下了真摯的口水。
再看看身穿白色圍裙的哥哥,她腦補的畫面頓時更激烈了。
啊啊啊住腦啊!不能再腦補下去了!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這可是七星級別的少將,不要拿那些烏七八糟的事情來褻瀆人家啊!
江月的臉色可謂七彩紛呈,相柳放下筷子問道,一雙看不出波瀾的黑眸看向江月:「是菜肴不合胃口嗎?」
江月手一抖,筷子夾著的蜜汁雞翅一下子掉在了碗裡。
她瞬間端正坐好,乖巧答道:「不不不,特別好吃,就是沒想到您會做飯,所以心裡太驚訝了。」
「害,這有啥好驚訝的,你這樣的Alpha不也買了個針線盒偷偷縫襪子嗎。」相睢啃著雞翅,嘎吱嘎吱的嚼著骨頭隨口說道。
話音一落,他含著半個雞翅抬起頭,傻乎乎的看著江月。
至於江月,她簡直要昏過去了!
因為太激動,江月一時間沒控制好情緒,以至於手裡的不鏽鋼筷子就那麼被她輕而易舉的掰彎了。
相睢慫的一批,灰溜溜的咽下嘴裡的雞翅,含糊不清的岔開話題:「哈哈哈,多才多藝挺好的,技多不壓身嘛哈哈哈。」
江月深吸一口氣,徒手把彎掉的筷子掰直了。
相柳從桌子上起身給江月拿了一雙新筷子。
江月接過筷子,整個人尷尬的腳趾摳地,隨時可以摳出一座聯邦軍校。
她紅著耳朵,甕聲甕氣的說道:「謝謝少將。」
相睢大聲的咳嗽一聲,端起水杯戰略性喝水,小眼神越過杯沿小心的瞄向江月。
江月氣得要命,臉上還要維持微笑。
桌子底下,她抬起了她45碼的大腳狠狠的踩住了相睢的腳,用力碾壓。
相睢放下水杯夾了一隻雞翅,他吃雞翅向來不吐骨頭,兩三口就完事,咽下雞翅後還用湯汁拌米飯,大口大口吃的非常香。
不太對勁。
江月突然警覺,悄咪咪低頭往下一瞅。
相睢的拖鞋是藍色格子,她腳上的拖鞋是紅色格子。
桌子底下,紅色格子拖鞋正踩著黑白格拖鞋狠狠碾壓。
黑白格……
是相柳少將的拖鞋。
江月驚恐抬頭,對面的相柳正靜靜的看著她。
吃棗藥丸。
真是可以載入史冊的史詩級別的社死事件。
刺啦一聲,江月驚恐無比的從椅子上彈起,對著相柳連連鞠躬:「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相柳少將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對不起。」
一旁的相睢叼著一塊排骨,他一頭霧水,直愣愣的看著江月和他哥:「咋回事啊?」
「沒事。」相柳說道。
他看向江月,眼裡突然帶了點微不可查的笑意:「看樣子你和小睢的感情很好。」
江月誠惶誠恐:「還、還好吧。」
相睢不樂意了:「什麼叫還好,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
江月依舊保持微笑,她不著痕跡的往桌底下瞟了一眼,好勒藍格子拖鞋!
瞄準,踩住,碾壓,一氣呵成。
相睢嗷的一聲,嗷到一半硬生生的憋了回去,表情猙獰的看著江月。
相柳搖搖頭,「坐下吃飯吧,菜快涼了。」
江月鬆開腳,局促不安的坐了下來。
這頓飯她簡直如坐針氈,胃口那麼大一個Alpha,愣是沒吃下多少東西。
一碗米飯三塊雞翅都不夠她塞牙縫的,第一次去同學家做客,狂野的吃相不得不斯文下來。
非常悲催的,她晚上就那麼被餓醒了。
飢餓的感覺非常可怕,胃裡就像是燃起了一把熊熊大火,完全無法忽視。
住在別人家也不好太過放肆,江月放輕腳步踩著樓梯走向客廳,她記得客廳的茶几上擺著一些水果,雖然水果不頂餓,可眼下這情況也沒辦法,總不能大半夜翻人家冰箱,這也太不禮貌了。
躡手躡腳走到客廳,江月抓起蘋果剛要拿起,一隻透明的大爪子突然從茶几旁探出按住了她的手。
那是一隻很大很大的貓科動物的爪子,毛絨絨熱乎乎的,厚厚的肉墊很有彈性。
雖然大貓爪是透明的,但爪子上的每一根絨毛都非常的清晰。
這種精細程度遠遠超過普通精神體,就像3D動漫人物建模,細節越逼真就代表製作團隊越牛叉。
這一隻爪子,足以讓百分之九十九的精神力天才感到絕望。
就像電影特效似的,一隻巨大的老虎頭從茶几底下探出來,它甩了甩腦袋,下巴墊在茶几上,對著江月打了一個哈欠。
江月非常非常的激動,rua老虎可是每一個毛絨控的終極夢想!
她顫抖的抽出手按住了大貓爪。
大貓爪並不是想像中那樣毛絨絨的,和柔軟的小貓咪不一樣,老虎的皮毛非常的厚實,摸上去還有點扎手。
眾所周知,無論是大貓咪還是小貓咪,爪爪都必須在上面的。
於是江月和大貓爪爪玩起了爪爪在上的游戲。
一人一虎出爪的速度非常快,到最後,江月的手掌和老虎的爪子已經揮舞出道道殘影。
貓科的動物的反應能力非常快,江月抱著玩鬧的態度也並沒有太過認真,最終大貓爪獲勝,江月的手被壓在了下面。
這隻老虎的體型比江月見過的所有東北虎還要大,它的兩隻前爪搭在茶几上,用鼻尖去蹭江月的手指。
江月小心翼翼的看著它,非常小聲的問道:「我可以摸摸你嗎?」
老虎的耳朵動了動,嘴角旁的虎鬚顫了一下,微微猶豫後,它遞給江月一隻前爪。
貓科動物大多傲嬌,江月已經很知足了。
她牽過老虎的爪子,摸了摸老虎粗壯的前肢。
雖然毛毛有些扎手,但這紮實的手感就很讓人身心舒爽。
老虎的尾巴在身後搖了搖,江月得寸進尺,壯著狗膽撓了撓老虎的下巴。
老虎半眯著眼睛十分享受的抬起頭,江月心中竊喜,果然每個貓科動物都無法拒絕撓下巴!
擼大貓的感覺真的好爽!
直到老虎甩著尾巴消失在空氣中出現的漣漪裡,江月才依依不捨的收回目光,她眉飛色舞的搓搓手回到客房裡睡覺,腦子裡想起了自己的雕。
不知道自己那隻雕有沒有瘦身成功,如果還是一個球那可怎麼辦呢?
過於強大的精神體會引起其他精神體的警覺,聯邦軍校臥虎藏龍,相睢家裡還有隻3S 的大老虎,反正江月是不敢貿然放出自己的精神體。
她嘆息一聲,忍不住為金雕的體重擔憂。
相柳臥室燈火通明,他閉著眼,穿著一件深藍色的絲綢睡衣,彷彿在等待什麼。
突然,空中蕩起一圈圈透明的漣漪,剛剛和江月一起玩耍的巨大老虎出現在相柳的床上。
它在床上打了個滾,用爪子去勾相柳的睡衣帶子。
相柳按住它的虎頭,低聲問道:「怎麼樣,她的精神力有多強?」
老虎坐在床上,用前爪劃了一個非常大的圈圈。
這是非常厲害的意思。
意料之中。
相柳正想召回精神體,就見他的精神體舉起前爪又比劃了一個大圈圈。
也在意料之中。
相柳點點頭,卻見他的精神體又劃了一個大圈圈。
倒也不算太過出人意料。
然後,老虎坐在床上又比劃了一個大圈圈。
一個,一個,又一個……
相柳木著臉一把按住了老虎頭,揪住它的耳朵冷聲訓斥:「玩鬧也要分時候,皮癢了是不是?」
老虎拉平耳朵,發出一聲很長很長的嗚咽。...<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卷一 大一 第三十九章 腦域(三)
第一研究所。
夜希揉著脖頸走出實驗室。
為了研究那種紅色的眼珠,第一研究所的科研人員已經熬了兩個通宵。
作為絕密檔案局的負責人之一,她不得不全程跟進時刻記錄。
盧休端著兩杯熱茶走過來,夜希打了個哈欠接過茶杯,抬眼看他:「你看上去永遠這麼精神抖擻,是因為愛喝茶的緣故嗎?」
盧休解開防護服的面罩,指了指眼眶下的一圈青黑,苦笑著說道:「讓你失望了,我現在也很疲憊,已經好久沒有休息過了 ,上一次睡足覺還是兩個月之前,真想什麼也不做躺在床上睡夠24小時。」
他喝了一口熱茶,仰著頭回憶:「當初是誰和我說檔案局的的工作很輕鬆來著,可憐我當年天真無邪,就那麼被忽悠到了檔案局,真是遇人不淑。」
夜希乾咳了一聲安慰盧休:「那也比相柳強,我們還有休息的時間呢,他可是全年無休,七顆星球都承認的七星級別少將工作量也是普通人的七倍,好不容易休假又遇見異變種,我們倆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也該知足了。」
盧休嘆道:「能力越大責任越大,七顆星球人才濟濟,可是又有幾個人能達到那個級別的精神力呢。」
夜希也跟著嘆息:「他剛從水瓶星處理完僧帽水母,現在又要處理異變種,如果不是異變種突然陷入休眠,我們偉大的七星少將就要涼涼了。」
夜希喝了一口茶,她吧唧了一下嘴,臉上露出嫌棄的表情:「這茶怎麼是玫瑰味的,盧休你的愛好也太獨特了吧!」
「玫瑰茶也不錯,江月那孩子就很喜歡。」盧休說道。
夜希看向盧休,微微皺起了眉頭:「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盧休抬頭:「你是指江月沒有被眼珠寄生這件事?」
夜希點頭:「這件事確實很奇怪,雖然眼珠的感染方式未知,但這可是連相柳都避免不了的感染,江月一個18歲的大學生是怎麼做到完好無損的?相柳是真正的完美寄生者,他沒能免疫,江月卻免疫了。」
盧休搖頭:「等研究結果出來吧,我們畢竟不是科研人員,說再多也只是猜測而已,沒有科學依據的。」
半個月後研究結果出來了,夜希看著報告,失聲說道:「眼球是古菌種,我們是菌種感染?」
研究人員點點頭:「沒錯,還是能夠穿透三級防護服的超級菌種,千絲並不是這個時代的產物,它身上攜帶古菌種也在意料之中。」
夜希說道:「能確定菌種名稱嗎?」
研究人員搖頭:「還不能完全確定,我們查閱了一些資料,發現一種叫做邪眼的古菌種,它的特徵和眼球非常相符。」
聽見邪眼兩個字,夜希和盧休雙雙打了一個寒顫。
「邪眼不應該這麼溫和,我們這些遭受感染的人沒有察覺到任何異常。」盧休拿過報告神色凝重的說道。
研究人員說道:「沒錯,邪眼是非常恐怖的古菌種,你們身上寄生的這些眼球只是邪眼的孢子。」
夜希瞳孔收縮:「也就是說……」
盧休閉上眼:「也就是說,至少有一顆完全成熟的邪眼出現了。」
*
異變種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兩隻眼球不知所蹤,江月只好把這件事放在一旁。
因為眼前有一個迫在眉睫的事情——快要期末考試了!
江月和相睢正在準備期末考試,天知道去基地的一個月裡他們倆缺席了多少課程!
江月咬著電容筆的筆桿背誦形勢與政策,書桌上放著西薄雨的筆記,她看著密密麻麻的小字,懷著最後一絲期待問西薄雨:「這些都要背嗎?」
西薄雨把一摞書放在桌上,點頭:「沒錯,都是重點。」
江月絕望了。
相睢也被積壓的課程搞得焦頭爛額,他往腦門噴上藍胚素香水提神,一臉痛苦的抓著頭髮,面帶愁容:「還有一個月就考試了,咱還來得及嗎,來得及嗎!不只是形勢與政策,解剖課落下的課程也不少啊!」
他翻著課表,和江月一起絕望:「全息演練還差了24個課時,我的天,我要被全息倉的小人連續痛毆24小時嗎!」
江月嗚咽,拿起一摞厚厚的復習資料:「不止如此,我們落下了裝甲蟲和變色蟲,還有一種叫做僧帽水母的東西。」
她翻看僧帽水母的資料,「奇怪,僧帽水母也是蟲族嗎,我們解剖課上怎麼學這玩意?」
江森從書堆裡抬起頭,頂著一頭凌亂的綠毛說道:「僧帽水母是一種很像僧帽水母的蟲,它們的體型是普通僧帽水母的五倍多,我們在解剖課上解剖的幼崽都有10米長了。」
庫里突然興奮起來:「我們把解剖室的燈關了,水箱裡的僧帽水母會發出那種非常夢幻的藍色熒光誒!就像進入了全息游戲一樣。」
白望指指點點:「你這輩子去離不開游戲了是吧,你幹嘛不去學游戲,跑到軍校幹嘛?」
庫里撇嘴:「軍部是權力的象徵,哪個Alpha沒想過鹹魚翻身。」
江月揉著發脹的腦袋,哭喪著臉說道:「我不想。」
水母是一種非常漂亮的海洋生物,僧帽水母則是古地球的海洋生物,到了星際時代僧帽水母滅絕,因此用來命名蟲族。
江月又開始背誦僧帽水母的資料,如果不是資料裡對它的描述太可怕,僧帽水母真的會喚醒江月的少女心。
這東西真的太漂亮太夢幻了,它們聚集的海域在夜晚裡會發出非常漂亮的夢幻藍光。當然,因為這東西有劇毒,所以對海洋中的其他生物非常不友好,非常不利於海域的生態平衡。
江月看解剖課的課件一直看到半夜一點鐘,第二天上完課還要去全息倉補缺席的課時。
他們的實戰對練已經到了非常高階的階段,全息中的虛擬小人出手越來越狠,招式越來越刁鑽,打法越來越不要命。
全息世界裡的痛感都是真實的,江月被虛擬小人血虐三個小時候,淚流滿面的出了全息倉。
西薄雨給她遞紙,江月涕淚橫流,捂著胃說道:「你看看我的腸子有沒有從肚子裡冒出來?」
西薄雨冷靜說道:「沒有,請江月同學分清虛擬與現實。」
江月還是癱在地上不起來,有氣無力的拽著西薄雨的袖子:「真可惡啊,為什麼軍校的全息倉不能弱化痛覺,我現在已經是一隻廢月了。」
西薄雨把死狗似的江月拖起來重新塞入全息倉,給她加油打氣:「哪個戰鬥系的學生沒有被全息世界裡的虛擬小人血虐過呢?加油,今天還有三個課時。」
江月含淚伸出手抓住全息倉的邊緣,猶如溺水的人抓住岸上最後一刻稻草,西薄雨冷酷無情的掰開了她的手,提醒她:「你還有五十道形策簡答沒有背。」
江月眼珠上翻,差點昏厥不起。
為了抽出時間背那五十道簡答,她在全息倉裡又挨了三個小時的毒打。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彎著腰,一臉欲語還休的回到了寢室。
江森平靜的看了江月一眼,非常有經驗的說道:「被虛擬小人踢到蛋了吧?」
江月彎腰坐在椅子上倒吸冷氣:「何止啊。」
她面容扭曲,嘴角抽搐,吐出四個字:「雞飛蛋打。」
室友們感同身受,紛紛戴上了痛苦面具。
白望悻悻捂襠:「那連環無影腳真讓人欲生欲死啊。」
庫里心有餘悸:「我上次雞飛蛋打後在床上躺了一天,你們知道的,心理創傷非常大。」
江森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虛擬小人的出招越來越陰損,咱戰鬥系所有人都挨過斷子絕孫腳。」
大家齊齊看向西薄雨,等待他發表雞飛蛋打後的感言。
西薄雨淡淡瞟了他們一眼,非常高冷的說道:「抱歉,我全息倉虛擬演練全系第一,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
大家齊齊發出一陣噓聲。
噓聲中,相睢推開門,一瘸一拐捂著襠走進寢室,齜牙咧嘴後破口大罵,親切問候了虛擬小人的祖宗十八代。
比起虛擬演練,最要命的是解剖課,有學生請求老師畫重點,解剖老師站在講台上指著他們罵:「一天天就知道畫重點,將來去戰場上面對蟲族是不是也要讓蟲族給你畫個重點啊!」
所有大一考生都快哭了,只好去打印社打印歷年的考試習題用來背誦。
軍校十一點準時熄燈,宿舍走廊燈火通明,穿著各色長袖睡衣的Alpha們紛紛拿著一摞資料站在走廊上無聲背誦。
2708寢室的六個Alpha拿出了自己的小檯燈,書桌上的復習資料堆成了山,江月在檯燈底下抹了把臉,懟了一下旁邊桌的西薄雨:「你看看我臉上是不是出油了?」
西薄雨罕見的打了個哈欠,他眼神稍微有點渙散的看著江月:「還好,只是鼻子兩側油了一點。」
江月從抽屜裡拿出一個粉色的小紙盒,從裡面抽出一張粉色的草莓味吸油紙對著鼻翼輕輕按壓。
西薄雨晃了晃腦袋,一下子清醒了,一臉匪夷所思的看著江月:「你幹嘛,這東西是Omega專用的吸油紙吧?」
江月從抽屜裡掏出一面精緻雕花的圓面小鏡子,對著鏡子顧影自憐,一臉無所畏懼:「反正你們都知道我悄悄縫襪子的事情了,再說了,Alpha精緻一點有錯嗎?」
江森轉過頭來吐槽:「拜托,你那玩意本來就大,平時就夠顯眼了,你還非得往那裡揣個針線盒,這不是欲蓋彌彰嗎?」
江月:「……」
庫里也加入吐槽大軍:「就是就是,一開始我們還以為你正值青春年少,所以血氣方剛興致濃鬱了些,可是你在洗手間裡待的太久了,時間長的有些反常,誰心裡不嘀咕兩句。」
白望點點頭:「後來西薄雨眼尖,發現你的襪子是補過的。」
江月悲憤無比的看著西薄雨:「所以你就順藤摸瓜發現了我的針線盒?」
西薄雨戰術性咳嗽,有點尷尬的說道:「呃,有段時間我睡的比較晚,你下床放針線盒的時候我無意間瞟了一眼。」
江月拿著小圓鏡給自己搧風,氣到不想說話,氣呼呼的把吸油紙團成一團準確無誤的扔進了垃圾桶。
一開始吐槽吸油紙的Alpha們全部真香了,王境澤定律簡直是世間不變的真理。
沒辦法,即使西薄雨這種不染塵埃的神仙人物熬夜後臉上也會出油的。
考試週大家都是大油田,時間寶貴又不想洗臉,於是江月的一盒吸油紙突然間大受歡迎。
因為期末考試的壓力很大,江月和相睢缺課又多,即使看了室友筆記也是囫圇吞棗,學神西薄雨不得不連夜給他們開小灶。
為了提神醒腦,寢室裡噴了高濃度的藍胚素香水。
每次江月打開寢室門都感覺自己來到了藍眼蚰蜒的老窩。
大一第一學期所有的課程結束後,他們迎來了考試週。
所有人復習的昏天黑地,凌晨一點江月趴在桌上默背了一遍形策簡答。
整理資料時長袖睡衣的袖口微微滑落,露出了手腕上的紅色眼球。...<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卷一 大一 第四十章 腦域(四)
手腕上的眼珠心虛的瞄了她一眼,昏昏欲睡的江月一下子被它整清醒了。
江月在慌亂間碰倒了桌上的書堆,摞成小山的資料和書本像多米諾骨牌一樣嘩啦啦的倒下來。
西薄雨從書堆裡抬起頭:「怎麼了?」
江月不著痕跡的拉高袖口遮住眼球,拍了拍胸口說道:「沒什麼,就是打了個盹夢見自己考試不及格需要補考。」
相睢也從書堆裡探出頭來,擰著眉毛說道:「你可閉嘴吧你,不帶這樣搞人心態的。」
江森開了一瓶新的藍胚素香水對著自己的腦門噴噴噴,江月撿起自己的書和資料,心臟跳的飛快。
她小聲咕噥:「我去趟洗手間。」
進了廁所的隔間,江月擼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的紅色的眼珠。
考試前夕這麼搞人心態,江月真的快哭了,她捂住臉閉了閉眼勉強冷靜下來,隨後低頭直勾勾的看著這隻眼球。
和江月的目光對上,紅色眼球突然心虛,小眼神飄忽不定。
江月用手戳了一下試圖弄清眼球紮根的深度。
和長在相睢屁股上的眼珠不太一樣,長在江月手腕上的眼球非常奇怪,摸上去沒有任何突兀的感覺,似乎和她的血肉融為了一體。
江月拍了兩下,低聲恐嚇:「你是自己出來還是等著我把你捥出來?」
眼珠被嚇得瞳孔地震,銀色的漩渦瞳仁散開,變成了熟悉的蚊香眼。
江月心裡其實也很沒底,她也不知道這東西是怎麼從她的胃裡跑到手腕上的,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從她的手腕上弄下來。
她心中忐忑,表面上還要眉眼陰沉的繼續恐嚇:「你到底出不出來?」
眼球的蚊香眼轉的更快了,江月的聲音繼續壓低,宛如死神的號角,惡魔的低語:「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神奇的一幕出現了,無數異常纖細的紅色絲線從江月手腕處的毛孔中伸出,其中還夾雜著一些白色的絲線,這些絲線交織聚攏,漸漸凝聚成一隻血紅色的眼球。
眼球還是熟悉的模樣,它扭了扭身體,伸出兩根白色的根鬚抱住了江月的手腕,非常討好的蹭了蹭她的虎口。
這就離譜。
江月開始翻找另一隻眼球,最終,她在左腳的腳腕上發現了它。
被發現的眼球非常緊張,江月瞪著死魚眼看著它,這隻眼珠很有自覺性,立刻化成無數絲線從江月腳腕裡滾了出來。
它伸出八根鬚鬚,跟隻紅蜘蛛似的順著江月的褲管往上爬,江月毛骨悚然,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差點被它嚇尿。
小仙女最怕蜘蛛了!救命啊啊啊啊!
她驚恐的拎起八爪眼球,憤怒的把它捶成了一個小圓餅。
兩隻眼球抱在一起瑟瑟發抖,江月也在瑟瑟發抖,彼此的心情都可以用絕望來形容。
這東西可以污染人類的腦域頻段,江月絕對不希望給自己的室友帶來任何的傷害。
要不然去報告基地?就說她也被眼球寄生了,正好可以順利地把這倆東西脫手。
江月腦中閃過了很多的想法,但每一個都不太行。
首先她的眼珠非常的特殊,比起其他人的眼珠,這倆個一看就是上等貨色。
而且她上次拿眼珠做實驗弄死了很多老鼠,小樹林遍地的死老鼠已經引起薔薇區Omega的注意,但大家都以為是某位同學在小樹林裡投放了專門針對老鼠的藥物,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小樹林裡的其他動物也活的好好的,學校也沒有深究。
如果基地的人把兩件事聯繫到一起怎麼辦?
他們一定會順藤摸瓜,把江月每天穿什麼顏色的內褲都查得清清楚楚。
江月痛苦的撓撓頭髮,忽然想起這眼珠雖然現在才冒頭,可是細算時間它們已經在她身上居住了一個半月,而她室友們並沒有出現昏睡現象。
盧休說過,被眼球寄生的人相當於一個輻射源,只有腦域頻段和被寄生者相差不多的人才會遭到感染。
「那眼下是什麼情況?」
江月自言自語:「我到底是被感染了呢,還是沒有被感染呢,還是我的腦域頻段和室友們不一樣,所以他們一點事沒有呢?」
她往手心上一瞥,兩顆眼珠正乖巧的蹲在她的手心裡。
既然可以拿出來,應該不算被寄生,也就談不上感染。
這具身體這麼強悍,連異變種的精神能量都能一口吞了,腦域頻段怕是和正常人不太一樣。
還是期末考試最重要,就算是死也得先及格再說。
至於這倆眼珠……
江月想了想,這種不安全的東西還是放在自己身上最安全。
她拎起兩隻眼珠,把袖子擼到最上面,指了指自己的臂彎。
眼球會意,化作無數絲線滲進了江月的皮膚裡。
江月放下袖子回到了寢室,還好這時候歷越很冷,大家的睡衣都是長袖,要不然還真挺麻煩的。
江月穿過走廊,這裡到處都是面帶愁容的Alpha,他們穿著睡衣擠滿了整個走廊,不少人都拿著能量棒,背書餓了隨時啃上一口。
江月發出一聲充滿疲憊的嘆息,她甩了甩腦後的高馬尾,突然想起自己已經四天沒洗頭了。
灰色的長髮已經已經打綹,她艱難的抉擇了一會,決定繼續背書。
一個哈欠又一個哈欠,睏啊,累啊,餓啊,好想哭啊,好想睡覺啊。
2708寢室背到了凌晨二點,相睢和江月背到了凌晨三點半。
當江月端著水盆去洗漱時,走廊依舊燈火通明,她看見了三班的班長周曦,這位女Alpha一邊嚼能量棒一邊翻課件,一隻眼睛閉一隻眼睛睜。
還有一位Alpha倚著牆壁睡著了。
軍校的考試長達兩週。
他們要一共考八個科目,形勢與政策,聯邦歷史,解剖學,全息演練,戰略分析,動態視力追蹤,承載能力,體能考試。
第一天考形勢與政策和解剖學,非常要命的兩個學科。
這一天江月熬了個通宵,早飯是一瓶礦泉水和一根炸彈能量棒,走路的腳步都是虛的。
第一天形策和解剖,中午十一點半形勢與政策考試結束,Alpha們連寢室都不回,大家烏泱泱的衝進最近的食堂,直接往食堂一坐,一邊喝營養液一邊從書包裡拿出資料繼續看解剖學。
室友們一臉菜色,相睢捂著心臟臉色發白:「我嘴裡一股血腥味。」
江森趴在桌子上,有氣無力的說道:「我嘴裡發苦,可能把膽汁熬出來了。」
白望雙目渙散,拿著電紙書給自己搧風:「我胸口好悶,喘不過氣了。」
庫里拿著餐巾紙擦了一下腦門:「我一直冒虛汗,是不是要完?」
西薄雨默默喝營養液,他原本就蒼白的皮膚變得更加蒼白了,一直蓬鬆有型的頭髮泛著油光。
他也四天沒洗頭了。
江月沒有力氣說話,她趴在飯桌上睡了二十分鐘,鬧鈴一響就咬緊牙關爬起來,扶著桌子虛弱的喊道:「扶朕起來,朕還能學!」
下午兩點解剖學考試,下午五點鐘考試結束。
一行人暈暈乎乎的回到寢室,江月爬到床上倒頭就睡,腦袋剛挨上枕頭,立刻想起自己沒定鬧鐘,於是又強撐著一口氣把鬧鐘設上了。
大家補了兩個小時的覺,鬧鈴一響江森掙扎著爬起來往寢室裡噴藍胚素香水。
藍胚素確實有提神醒腦的作用,大家總算振作了一點。
白望趴在枕頭上哀嚎:「至於這麼捲嗎,不是後天才考試嗎?」
西薄雨打著哈欠說道:「你聯邦歷史背完了嗎?」
白望睜開眼下床了:「聯邦歷史真是又臭又長,我連自己母星的歷史都搞不明白還是學其他星球的歷史,笑不活了家人們!」
江月更痛苦,一個穿越者卻要學習七顆星星的歷史,她打了一個哈欠,淚眼朦朧的看著西薄雨:「水瓶星的世界史課件打印了嗎,我忘弄了。」
西薄雨掏出一摞課件遞給她。
相睢趴在桌上翻書,江月再一轉頭,發現他已經趴在書上睡著了,只好伸手把他弄醒。
第三天考聯邦歷史考,這次老師比較有良心,題目不算太難,這次寢室裡的人睡了五個小時,大家都覺得這個睡眠時間非常的奢侈。
第五天考戰略分析,又是一個徹夜不眠的通宵,連續熬夜神仙也會吃不消,江月去軍校的醫務室買了一個製氧機,一邊背書一邊吸氧續命。
天亮時出去洗臉提神,看見好幾個人高馬大的Alpha站在走廊上抹眼淚,江月悲從中來,痛苦的吸了吸鼻子。
洗臉時一抬頭,眼裡全是紅血絲。
缺課一個月真是要命啊。
戰略分析考完有兩天的休息時間,宿舍大樓靜悄悄的,所有人都在補覺。
當西薄雨拿著熱乎乎的包子和豆漿走進寢室時,所有人都恍如隔世。
他們這幾天一直靠營養液活著,嘴裡都淡出鳥了。
所有人都流下了幸福的淚水。
第八天考全息演練,他們都得去全息倉裡和虛擬小人幹架,智能AI會根據他們的表現給他們打分。
大家遍體鱗傷的出了全息倉,躺在床上又癱了一天。
第十天考動態視力追蹤和神經承載能力訓練,這兩個考試也挺費腦子,考完之後大家都揉著發暈的腦袋不想說話。
休整了一天後,第十二天大一學生迎來了體能考試。
6萬米馬拉松,2小時跑到終點才算及格,這要放在地球隨便一個軍校Alpha就能破世界紀錄。
因為Alpha的駝峰可以儲存能量,於是超市裡的所有能量棒都被掃蕩一空。
江月變成Alpha後不像以前那樣喜歡囤貨(大部分原因是因為沒錢),寢室裡的其他人也忘了這茬,關鍵時刻西薄雨從櫃子裡掏出一個大箱子,各種味道的能量棒都有。
江月發出誠摯的讚嘆:「你這個習慣非常好,一定要繼續保持,我知道薔薇區的Omega就很愛囤東西,每次購物節會買一年的洗臉巾紙巾護膚品啊什麼的,我們Alpha就很少這樣,大家都活得很糙。」
跑馬拉松的前一天晚上大家都在瘋狂啃能量棒儲存能量。
江月吃了十二根,早上的時候又吃了五根,褲兜裡還揣了兩根。
最終成績是1小時23分5秒,成績中等偏上,她當然能跑得更快點,但是沒必要,她又不想進軍隊。
考完試就要放寒假了,室友們聚在一起吃了本學期的最後一頓飯後各回各家。
江月無處可去,送走室友們,寢室裡只剩下她一個,鋪天蓋地的孤獨席捲而來。
這時候就特別喪,她喪喪的收拾東西,特別沮喪的在各個室友的桌子前轉了一圈,隨後在軍校附近預定了一間短租公寓。
還好有基地發放給她的50萬補償金,短租公寓一個月要五千,兩個月就是一萬啊。
江月身無長物,她背著一書包就能裝下的行李,和手臂上的兩隻眼球走出了聯邦軍校的機械大門。
大一第一學期就這樣結束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卷一 大一 第四十一章 寒假(一)
短租公寓的環境非常不錯,一室一廳光照充足,生活設施配備齊全,還有智能掃地機器人和AI管家,除此之外,公寓的每一層都有自助售賣機和健身房,完美的解決了Alpha容易飢餓和精力過度旺盛的問題。
這樣的環境原本很理想才是,但江月依舊很想念她的寢室生活,大家熱熱鬧鬧的在一起多快活啊,哪像現在一個人孤零零的,每次照鏡子表情都喪喪的。
寢室和聯邦軍校是唯二讓江月有歸屬感的地方。
清晨六點鐘,江月拉開窗簾起床洗漱,洗漱之後喝了一杯咖啡啃了一根能量棒,隨後去健身房運動兩個小時。
八點鐘跑步去藍鯨商廈,她在那裡有個兼職——在彩妝區當兼職櫃A。
曾經的嬌嬌小公主穿越星際社會後慘遭生活的毒打,不得不化身社畜老老實實賺錢養家。
盡管她活得很糙,可是生活中用錢的地方依舊非常多。
衣服破損了要換,跑鞋開膠了要換,內褲穿一個月也要換。
喝水要花錢,吃飯要花錢,補充營養的能量棒和營養液也要花錢。
在她孜孜不倦的努力下,她的生活終於勉強提升了一個檔次,再一次用上了香噴噴的洗面奶和柔軟的洗臉巾。
有時候還會從門店薅點小樣回來,悄悄給自己畫個眉毛。
她也曾試圖給自己塗口紅,但這張臉和口紅沒有適配性,就像TFBOYS在天安門廣場跳秧歌一樣奇怪。
作為化妝品專櫃的兼職櫃A,江月負責給Omega和Beta們推銷彩妝,這個工作對於江月來說真的很得心應手,偶爾興致來了按捺不住還會動手秀一下,給Omega們化個全妝。
她的業績非常好,幹了半個月提成就有一萬多了。
眾所周知社畜非常艱難,常常無法按時下班。
當你累成狗想要回家洗洗睡時,領導卻要開會,這個時候江月就會眼珠翻白,立馬倒地昏厥的模樣。
江月兼職的地方是藍鯨商廈,藍鯨商廈第五層都是化妝品和奢侈品專櫃,這種地方一般不招收寒暑假臨時工。
只是江月的外表太優越了,即使放在門口站崗,店裡的人流量也會陡然增多,更別提彩妝專櫃。
隔壁奢侈品專櫃的男Alpha經理盯上了江月,總是暗搓搓的給江月遞橄欖枝,想要把江月挖到他們店裡。
江月十分感動,然後拒絕了他。
晚上九點鐘,這個時候商場只剩下一臉疲憊的員工們,他們整理完貨物,總結一下今天的業績後就要下班了。
商廈的燈光暗了一半,店員們揉著酸痛的腰和脖子開始整理貨物,江月打著哈欠,擦著沾上指印和粉塵的彩妝盒子。
店裡的女Beta經理站在一旁撫摸著自己的脊椎,江月隨口問道:「經理怎麼還沒走?」
經理轉過頭,黯淡的燈光下,她露出了一個僵硬的笑容。
她緩慢的轉動著脊椎,發出一串噼裡啪啦的聲音,聽的人嘴裡泛酸,江月咧咧嘴,發現她的脊椎突然拉長了兩釐米。
活動脊椎還有這樣的奇效嗎?
江月也嘗試扭了一下脖子,她照了照彩妝區的鏡子,發現自己的脖子並沒有變長。
這種大牌專櫃的工作人員氣質儀態必須要好,女Beta經理總抱怨脖子短。
果然,脖子變長2釐米的經理看上去更有氣質了。
一轉頭,發現護膚區的Beta劉姐正站在架子前活動手腕,她好像不太適應自己的身體,於是伸出手,將手腕轉了360度,像擰螺絲一樣擰了兩圈。
……
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腦門的冷汗一下子就冒出來了。
江月頭皮發麻,她站在彩妝專櫃前,雙腿發軟的低下頭,看著專櫃前的試裝鏡。
鏡子中,護髮區的男Beta周哥正在活動肩膀,肩膀處出現兩塊奇怪的凸起。
江月把鏡子轉了個方向,試裝鏡中,經理頭顱突然掉了下去,一根透明的藍色觸角她的脖子中伸了出來。
江月的目光迅速巡視了一圈,顫抖著手指抓起一把修眉刀,這是她唯一能找到的鋒利武器。
她冷汗涔涔看著這裡的一切,裝作自然的走出專櫃店的門。
店門外,一個眼熟的奢侈品專櫃員工正倚著牆壁轉動著自己的腳,他的腳尖微微踮起,江月低頭假裝整理頭髮悄悄瞥去,就是這一眼,她看到男人離地的腳後跟探出一根黑色的觸手抓著地面。
江月的呼吸變得粗重了。
倚著牆壁的員工抬起頭,對她露出微笑:「嗨,你好。」
他的嘴角詭異的裂開,一直裂到耳根,露出了血紅色的牙齦。
江月微笑:「你好。」
她軟著雙腿步履匆匆來到電梯,電梯打開,有一位眼熟的櫃B站在電梯裡,他的姿勢很人類,如果他的脖子沒有變成正常人類的兩倍長度。
櫃B的嘴角裂到耳根,露出了28顆牙齒的標準微笑:「要我幫你按樓梯嗎?」
江月都快哭了。
她禮貌搖頭: 「謝謝,不用。」
江月轉身就走,身後的電梯緩緩關上,她邁著急促的步子走向電動樓梯,又一位眼熟的櫃A站在電動樓梯上沖她打招呼。
他的頭顱從脖子上垂下來,脖頸處的皮膚像一條拉長的肉色彈力帶,彈力帶吊著他的頭在江月眼前搖晃,微笑道:「嗨,要下班了嗎?」
江月差點當場跪下,她蹬蹬蹬往後退了好幾步,拼命的按著終端。
沒信號。
一格信號都沒有。
沒法形容江月現在的心情,她疾步走到商場報警器前想要拉響警報,一位穿著制服的男Alpha說道:「沒用的,早就毀掉了。」
江月認得這個男Alpha,他是對面女鞋專櫃的經理,就在前天,這位男Alpha經理偷偷約她吃飯,向她伸出了橄欖枝。
這Alpha非常的正常,如果不是眼睛擠滿了密密麻麻的黑色複眼,江月真的會以為他是一個正常人。
所有的出路都被堵死了,整個商廈五樓都是蟲族,江月不知道這裡是否有其他的倖存者。
該怎麼辦!該怎麼辦!
這裡不是聯邦軍校,她手中沒有可用的武器,一般的武器在蟲族面前都是破銅爛鐵,她慌不擇路走進一家女鞋專櫃,隨手拿起了一雙12釐米的紅色高跟鞋。
商廈五樓,穿著各色制服的人從四面八方走了過來。
艹艹艹!
江月從喉嚨深處發出一聲絕望的嗚咽。
鞋店的店員將脖子轉了一圈,咔嚓咔嚓的扭曲四肢,兩條長長的黑色足肢從他的肋骨處伸了出來。
「你們人類的身體真是醜陋又低級。」
他說完,便向江月衝了過來,江月猛地甩出紅色高跟鞋,尖銳的鞋跟紮進了店員的左眼,一行烏黑的液體順著他的眼眶緩緩流下。
他似乎感覺不到痛,肋骨中的足肢一揮,便將高跟鞋從眼中扒出。
眼眶中殘存的血肉一陣蠕動後,裡面又擠滿了密密麻麻的複眼。
江月再也繃不住了!
她猛地竄起來,一把解開了腿上的重力環朝著蟲族扔了過去。
25斤的重力環將店員的腦袋砸出了一個大坑,江月飛速解下腳腕上的另一個重力環在商廈五樓狂奔。
一定要衝出去!
趁著這些蟲族沒有完全發育,還不能自如掌控人類身體的時候趕緊衝出去!
再晚就來不及了,成熟的蟲族非常可怕,它們的力量和速度都令人望塵莫及。
終端還是沒信號,她奔向電動樓梯,再一次絕望的停住了腳步。
一張巨大無比的白色蜘蛛網罩住了電動樓梯口,將近一米長的蜘蛛正盤踞在蛛網正中心,它的顏色五彩斑斕,黑色的口器正往下滴落綠色的液體。
是高腐蝕性的強酸。
江月轉身,那個Alpha經理走了過來,微笑著說道:「江月,我們又見面了,不知道你在聯邦軍校過得怎麼樣?」
江月驚恐無比,嗓音顫抖:「你是誰?」
經理露出標準的八顆牙齒笑容:「我偶爾還會懷念和你在救濟中心一起吃泡麵的時光。」
江月失聲道:「宋陽!」
「哦,這個稱呼倒也沒毛病,你還記得我,真是不勝榮幸。」
穿越到這個世界之後,江月的世界觀已經被顛覆過很多次,可是眼前這一幕又將她的世界觀完全顛覆了。
她喊了出來:「你居然還活著,你怎麼可能還活著!」
宋陽慢悠悠的說道:「我說過,死亡並不是生命的終點。」
他的複眼齊齊看向江月,讚許道:「你在聯邦軍校過得不錯,不像以前那樣懦弱無能,多了幾分膽魄。」
江月連連後退:「你到底想幹什麼,別說是為了和我敘舊。」
宋陽笑了:「當然不是,這具身體留給你真的太浪費了,它值得更好的精神意識。」
江月猛地看向他。
宋陽懶洋洋的轉動脖頸,「人類的身體真是劣等,無論多久都無法習慣。」
「不得不稱讚你的安全意識,原本不用這麼大費周章的。」
江月呼吸急促:「你一直盯著我?」
兩根黯藍色的足肢從他的手臂前端伸了出來,像兩把鋒利的長劍,他將足肢橫在胸前晃了晃,嗤笑道:「你不會以為沒人知道吧,你這個不知從何處而來的精神意識。」
江月定了定神,問道:「你早就知道,所以在救濟中心裡故意接近我?」
「那時候還不確定,三番五次的試探都讓你躲過去了。」
江月:「所以方便麵裡的蟲卵是你放的?」
宋陽點頭。
盡管她的手掌已經顫抖的不成樣子,江月依舊竭力維持鎮定,問道:「你是怎麼確定的,既然你是蟲族,為什麼還可以被寄生?」
宋陽說道:「你說宋陽那個蠢貨?可不要將我與他混為一談,我只是寄生在他的身體裡偶爾冒個頭而已,不過現在嘛,我吞噬了他的意識,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也是他,這對我們蟲族來說並不重要,只有你們人類才看重個體意識。」
他每向前一步,江月就後退一步,眼角的餘光裡,被蟲族寄生的人已經圍成了一個包圍圈,商廈五樓變成了一張羅網,神仙來了也插翅難逃。
江月召喚出了自己的精神體,一隻圓滾滾的、體重沒有任何縮減的金雕從漣漪中滾了出來。
完蛋玩意!
江月閉上眼,把行動不便大腹便便的金雕重新召喚回去。
只能孤軍奮戰了。
宋陽慢慢逼近,微笑著說道:「你最好別反抗,你知道的,人類的力量與蟲族相比不值一提。」
商廈的水晶棚頂布滿了巨大的白色蛛網,小樓一樣大的五彩蜘蛛盤踞在蛛網上虎視眈眈。
綠色的酸液從它們的口器中滴答落下,大理石地板冒出白煙,被腐蝕出一個又一個深坑。
宋陽舉起足肢:「別做無謂的掙扎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卷一 大一 第四十二章 寒假(二)
江月知道,這一次是在劫難逃了。
這種情況下,她甚至都提不起反抗的欲望。
完全沒有辦法反抗,在軍校學習的實戰對練在蟲族面前瞬間成了笑話。
任何人都不可能在赤手空拳的狀態下和蟲族單獨搏鬥。
宋陽勾起唇角,纖長鋒利的足肢點了點地面:「放心,我不會和你動手的,你們人類的身體太脆弱了。」
他眼中的黑色複眼突然閃過一道幽藍色的熒光。
明明沒有任何聲音,江月卻知道他在說——
【結網】
天花板上的蜘蛛在巨大的蛛網上緩緩爬行,江月頭頂上方的天花板上,一張巨大的蛛網緩緩成型,拇指粗細的白色蛛絲在商廈的水晶吊燈下閃閃發光。
壓根沒有戰鬥的機會,在絕對的力量面前,那些花裡胡哨的對戰招數根本用不上。
【收網】
江月拔腿就跑。
但沒有任何作用。
還不如挺胸抬頭大喝一聲,這樣死的還比較有尊嚴。
巨大的蛛網兜頭而來,像豬八戒身上的珍珠馬甲。
江月被困在了蛛網裡,蛛絲的黏度非常可怕,她的四肢全被黏在蛛網上,絲毫動彈不得。
五彩斑斕的大蜘蛛一收網,江月就像古裝劇裡踩中陷阱的女主角一樣被捆在網中高高吊起。
宋陽站在下面,微微歪著頭看她,輕蔑地說道:「我就說嘛,抓你不用這麼大費周章,有些蟲族偏要嚴陣以待,彷彿你有多了不得一樣。」
他在蛛網下轉了個圈,欣賞了一番獵物落網的醜態。
「唔,可以收網了。」
他打了個響指:「我們坑道蠕蟲挖好的地道總算能派上用場了。」
這場單方面碾壓的戰局激發不出宋陽的興趣,他轉身欲走,沒發現一根細微到肉眼幾乎看不見的紅色絲線從捆住江月的蛛網的空隙裡鑽了出來。
宋陽揚起的足肢突然頓住。
奇怪,這根足肢突然就不能動了。
他眼眶中的複眼齊齊轉動,頭顱咔嚓一下從前胸轉了過來,疑惑地看著空中突然出現的紅色細線。
「這是什麼?」
他伸出纖長鋒利的足肢想要將這根紅色的細線斬斷。
蟲族的足肢比起人類最鋒利的刀刃也絲毫不遜色,當足肢觸碰到紅色細線那一刻,這根奇怪又詭異的細線突然從他的足肢裡鑽了進去。
宋陽揮動另一根足肢,這根足肢碰到細線時,詭異的紅色細線突然一分為二,再一次鑽進了他的足肢裡。
他的兩跟足肢就那麼僵硬在半空中,明明是他身體的一部分,可是現在似乎擁有了自己的意識,完全不聽從他的指揮了。
他自言自語:「真是奇怪,看來那些蟲族的慎重還是有道理的。」
被吊在半空中的蛛網微微晃動,一根又一根紅色的細線從蛛網中鑽了出來,以極快的速度奔向宋陽。
宋陽飛速閃躲,但他很快就發現蟲族的速度在細線面前不值一提。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蛛網之中,江月的口鼻被蛛絲黏住,她無法呼吸,在蛛網中痛苦的掙扎,大腦也因為缺氧陷入了掛機狀態。
看來這回是真的要掛了!
半昏迷狀態中,她感覺有一種東西在她的身體裡飛快的游走。
就像上岸的魚兒重新回到了水中,雖然口鼻依舊被蛛絲堵住無法呼吸,可是窒息的感覺突然不見了。
江月拼命汲取不知從何處而來的氧氣,大腦獲得氧氣開始重新運轉。
當江月睜開眼睛時,她發現自己的身體裡冒出了無數根紅色的細線。
無比纖細的、看上去非常脆弱的、肉眼幾乎難以察覺到的紅色細線從她身體中延伸出來,遍布商廈五樓。
乍一眼看過去,似乎這裡起了一層淡紅色的薄霧。
束縛江月的蛛網被細線吸乾,失去了黏性和光澤,如同乾枯的稻草般垂落。
她扯住蛛絲在空中蕩了一個圈,借力滾到了地面上。
紅色細線織成了秘密麻麻的網,被蟲族寄生的人類們被困在細線中動彈不得,無數細線在他們的血肉中蠕動。
他門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下去,眨眼間就變成一層乾癟的皮。
宋陽跪坐在地上,他的身體像一塊脫水的人皮紙,好多根紅線穿透他的複眼向江月伸來。
江月拽住了這些紅色的細線,細線纏繞在她的手腕上,非常溫順。
宋陽看著她,低聲道:「我真是越來越好奇了,你到底什麼來頭,連這種可以感染腦域頻段的東西都能弄到。」
江月驚魂未定,她咽了咽口水,死死的拽著手裡的紅色細線。
一隻乾癟的大蜘蛛從天花板上掉了下來,宋陽看著蜘蛛,嘆息一聲:「我還是太傲慢了,真不該小看你。」
一隻又一隻只剩蟲殼的蜘蛛從天花板上掉下來。
勝負的天秤已經開始傾斜,毫無疑問,看似弱者的江月竟然是獲勝的一方。
擁有力量的感覺讓人著迷。
紅色細線對蟲族的單方面屠殺讓江月鎮靜下來,灰色的眼睛變成了陰冷的豎瞳,她盯著宋陽,冷冷說道:「我真搞不懂,你們蟲族的身體如此強悍,為什麼想要得到我的身體?」
宋陽笑了笑:「知道這些秘密是要付出很大代價的,看在我們有點交情的份上,我好心提醒你一下。」
他盯著足肢上突兀出現的紅色眼球,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千萬別讓軍部的人知道你的秘密,你們人類可不是什麼高尚的物種。」
江月的眼神閃了一下,為了詐出更多的信息,她說道:「眼下這情況,除了告訴軍隊也沒有更好的方法了,落在人類的手裡總比被你們捉住強上那麼一點。」
宋陽微笑道:「那你可就大錯特錯了,如果被我們捉住,你或許還能保留自己的意識,如果被人類捉住,你這個叫做江月的精神意識就要徹底消亡了。」
「喔,這東西還挺厲害,只能下次再找你聊天了。」
宋陽的身體徹底乾癟下去,頭顱軟噠噠的垂到地上。
江月走上前,一腳將他的頭顱踩碎。
紅色的細線開始往回收縮,它們交織匯聚,最終變成了兩隻紅色的眼球掛在她的手腕上蕩起了鞦韆。
吃飽喝足的感覺令眼球非常愉快。
江月的精神異常疲憊,她看著滿地狼藉的商廈五樓,不知道要怎麼和趕來的警察交代。
好歹還是要表演一下的,她脫去了身上黏著蛛網的工作服,越過一路乾癟的屍體和綠色的酸液回到專櫃店,把自己的衣服從櫃子中取了出來。
江月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能維持冷靜,她迅速穿上衣服,對著試裝鏡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儀容,從彩妝區抓了一把化妝品小樣揣在兜裡,又拿了一個紙袋,確認沒有任何問題後走入了安全通道。
她從安全通道走到了商廈一樓的樓梯口,樓梯口旁邊是Omega洗手間。
江月的耳朵一動,聽到從遠處傳來的警車聲。
沒有時間了。
她快步走進了Omega洗手間,腦子裡飛速旋轉。
商廈的監控設施肯定被蟲族破壞掉了,其他樓層有沒有活口這個不知道。
如果整棟大廈都被蟲族寄生,那她必須得給自己找出一個合理的倖存的理由。
Omega洗手間空無一人,為了保證Omega的安全,所有Omega都會在七點之前下班。
Omega洗手間有專門提供的腺體貼,江月掀開盒子,抓了一把腺體貼揣在自己兜裡。
腳步聲越來越近了,警察已經進入藍鯨商廈,靈敏的聽力真是幫了她大忙。
江月拿出專櫃的袋子,把洗手間裡的濕巾、洗手液、面巾紙、漱口水全都揣在了自己的袋子裡。
當她把卷紙從洗手間裡的紙筒盒裡摳出來時,洗手間的大門被人一腳踹開了。
一群警察舉著槍衝進來,大聲喝道:「出來,舉起手,不許動!」
廁所隔間裡的江月閉了閉眼,舉著雙手慢吞吞的走了出來。
她已經盡力了,她也只有這點本事,能不能蒙混過關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
警察局,審訊室。
警察調出了江月的個人資料,揚起了眉毛:「聯邦軍校大一新生?」
江月:「是的。」
警察:「在bfyhe兼職多久了?」
江月:「上學時就開始兼職,一直到現在。」
警察:「你今天是最早離開專櫃的嗎?」
江月點頭:「是的。」
警察:「你平時也是最早離開的嗎?」
江月:「不一定,因為我是兼職學生,大家都很照顧我,偶爾會讓我早點走。」
測謊儀發出了警報聲。
警察挑眉。
江月閉了閉眼,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幹的活又累又雜,還有人仗著資歷老搶我提成。」
警察用電容筆敲了敲桌子:「不要回答與問題無關的話,我只問你是最早走的嗎?」
江月控制好情緒:「有時早走,有時晚走,這個不固定。」
警察:「今天是最早走的嗎?」
江月繼續控制情緒:「是的。」
警察:「幾點離開的?」
江月:「沒注意。」
警察:「說個大概時間。」
江月:「可能九點十多分鐘左右吧。」
警察:「下班後立刻就離開了嗎?」
江月:「沒有,要整理櫃台。」
警察:「為什麼在一樓的Omega洗手間待到了九點三十五分?」
江月:「因為經濟狀況緊張,所以想去那裡拿點腺體貼和紙巾。」
她的罪狀正擺在桌子上接受警察叔叔的檢查。
一堆名牌化妝品小樣,一堆腺體貼,一堆濕巾,一堆分裝漱口水,從洗手間隔間的紙盒裡現摳出來的用了一小半的三卷卷紙。
檢查這些東西的警察叔叔用恨鐵不成鋼的目光看了江月一眼。
警察見多識廣,面無表情的問道:「你離開前發現你的同事們有異常行為嗎?」
江月:「異常行為是指?」
警察:「露出奇怪的表情或者做出奇怪的動作。」
江月:「沒發現反常的地方。」
測謊儀沒有發出警報。
警察眯了眯眼睛:「你在Omega洗手間裡聽到過奇怪的聲音嗎?」
江月點頭:「沒聽到。」
警察:「什麼聲音都沒聽到?」
江月並不知道其他樓層的情況,這個問題對她來說相當危險。
留給她思考的時間只有兩秒,她控制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大腦轉的飛快。
蟲族寄生後應該不會弄出很大的聲音,她在一樓洗手間,五樓的打鬥聲也傳不到她的耳朵裡。
江月硬著頭皮說道:「沒有。」
測謊儀沒有發出警報聲。
警察眼神放下手裡的電容筆,用復雜的看著江月,幽幽說道:「你真是一個幸運兒。」
江月裝作迷惑不解的樣子看著他。
警察嘆息:「藍鯨大廈發生了蟲災,你是唯一一個倖存者。」...<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卷一 大一 第四十三章 寒假(三)
江月的寒假兼職算是泡湯了,為了接受後續調查,她不得不留在了警察局。
她做了一次又一次筆錄,重復著一模一樣的謊言,還要捏造逼真的細節。
除了這些之外,她還在醫院裡進行了全身消殺和檢查,同上次一樣,體檢報告一切正常。
上一次大型蟲災中的倖存者也是江月,這是她2次從蟲災中死裡逃生。
一次是幸運,兩次是巧合,但是巧合太多就難免讓人產生一些不太好的聯想。
於是江月又做了一堆復雜的檢查,包括腦部區域地形圖掃描和腦域頻段檢測。來證明她還是原來的江月,沒有被蟲族悄悄寄生。
江月就這樣提心吊膽的過了5天,5天後警察局放人,江月風霜滿面的回到了短租公寓。
她用終端刷開短租公寓的大門,屋子裡靜的可怕,裡面的擺設已經落上了一層薄薄的灰塵。
智能掃地機器人發出一聲歡快的電子音:「歡迎回家!」
江月疲憊的坐在沙發上,無精打采地對著智能居家機器人說道:「我哪兒來的家?」
眼珠從她的袖口裡鑽了出來,它們倆牽著彼此的鬚鬚乖巧的蹲在江月的膝蓋上,江月伸手摸了摸它們,隨手拿起一根筷子給它倆蕩鞦韆。
多虧了這兩隻眼球,她才能從宋陽手中死裡逃生。
現在這樣倒真是有些捨不得兩隻眼球了,這也算是陪伴在她身邊活物之一,養久了自然就生出了感情。
屋子裡太寂靜了,總覺得這裡空空的,江月把金雕召喚了出來。
空氣中出現一層一層透明的漣漪,胖成球的金雕撲棱著翅膀從漣漪中滾了出來,它飛到江月膝蓋上好奇的看著兩隻眼球。
金雕是好奇心非常旺盛的動物,兩隻奇怪的眼球很快就成為了它新奇的玩具。
江月癱在沙發上看著它們打鬧。
熱鬧都是別人的,她什麼也沒有。
她用臉蹭了蹭金雕的脖頸,金雕脖頸處的絨毛細密柔軟,她把臉埋在裡面,突然抱住金雕放聲大哭。
商場254名遇難的員工都是因她而死,這背後代表著254個家庭的破滅。
真奇怪,為什麼要是她呢?
到底是她選中了這具身體,還是這具身體選中了她?
為什麼要讓她來承受這一切?即使當初逛漫展的時候被車撞死也比現在好1000倍1萬倍吧。
濃濃的愧疚把江月淹沒了,她沉浸在悲傷和自責中無法自拔。
金雕溫柔的啄著她的頭髮,用腦袋蹭著江月的臉頰。
江月感覺自己被全世界的人拋棄了,她本來就是這個世界的闖入者,現在又變成了要被驅逐的人,一個一點都不受歡迎的人,甚至會給周圍所有人帶來災難的人。
她喪喪的哭了很久,也不知道能為那些死去的人做些什麼。
哭著哭著,她的心中又燃起了熊熊的怒火。
都是這該死的蟲族擾亂她的生活。
它們覬覦她的身體,讓她的生活不得安寧。
江月躺在床上挺屍了兩天,直到一條又一條的消息發送到她的終端上。
都是室友們發給她的各種信息,江森聽到她的事情後深表同情,由於他私自讀了軍校,大發雷霆的父母把他軟禁在家裡逼他學習管理學課程,江森只好花費巨資給她郵寄了一雙限量版球鞋。
相睢正跟他哥哥在軍部歷練,無法抽身趕來,便給江月郵寄一張高級餐廳的VIP會員卡,卡裡充了錢,可以讓江月吃上兩年。
白望正跟著他爸一起談一個五百億的能源生意,他也抽不開身,所以給她郵寄一大箱安神補腦口服液,告訴她好好睡覺,不要胡思亂想。
庫里正在開發游戲,已經熬了一週,正是關鍵時刻,只能送給江月一套昂貴的全息游戲倉表示歉意。
在這些禮物之中,西薄雨的禮物最出人意料,他送給江月一整套香水小樣,都是非常昂貴的、市面上已經絕跡的絕版香水。
這讓江月的情緒直線飛升,心情總算輕鬆了一點,她開始安慰自己。
這些事情雖是因她而起,但並不能過於自責,不能陷入自責的情緒裡出不來,她更要做的是如何保護自己,保護別人。
除了政府發放的補償金之外,社會也開始為那些遇難者籌集捐款,江月把軍部發放的50萬元補償金全部捐了出去。
由於身體的特殊性,她到哪兒都是一個巨大的危險源,對於以後的路如何走,江月非常的迷茫。
她現在已經意識到,她這一生很難平靜的生活下去了。
真是一個非常悲傷的事實。
沒了補償金,江月支付不起短租公寓的房租了,她退掉了短租公寓,找了一家廉價的旅店,順便把室友們送她的禮物掛在了交易網站上。
當然,西薄雨送她的香水肯定要留著,這是小仙女最後的倔強。
江月租的小旅店隱沒在偏僻的小巷裡,只要50塊錢一晚。
沒有窗子,沒有獨立廁所,也沒有齊全的家居設施,這裡和救濟中心一樣,只有一張床一張桌椅。
江月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想到了這具身體的原主人。
這具身體的原主人經歷了什麼呢,是不是上次發生在禹城貧民窟的蟲災也是跟這個身體的前任主人有關係呢?
前任主人的精神意識是在上次的蟲災中消亡的嗎?
蟲族為什麼要帶走這具身體呢?
江月煩躁的抱著枕頭翻了個身,活動了一下腳腕。
她將自己黏滿蛛網的工作服處理掉了,但是兩個扔出去的重力環沒有找到。
那兩個25斤的重力環也許被蟲族的酸液腐蝕掉了,軍校的重力環質量一流,真是可惜了。
沒有重力環的日子真的十分不習慣,走路輕飄飄的,一點扎實感都沒有。
她召喚出自己的金雕,把臉埋在它腹部的絨毛裡慢慢的睡著了。
*
歷越市警察局會議室。
參與調查的警員開始例行匯報。
「我們在藍鯨大廈底部發現了蟲族挖出的地下通道,這一次的蟲災是蓄謀已久。」
「他們似乎想從藍鯨大廈裡帶走什麼東西。」
「上一次蟲災發生在禹城貧民窟,我們也發現了坑道蠕蟲所挖的地下通道,同上一次一樣,他們一定想從這裡帶走什麼東西。」
會議室裡一陣沉默。
警員們翻閱相關資料,紛紛將目光投向了兩次蟲災中的唯一倖存者——江月。
「兩次都是倖存者,是否過於幸運了?」
一位警員翻閱著江月的筆錄。
「看上去沒什麼異常,細細一想,全是異常。」
「可是測謊儀沒有反應。」有人說道。
他身旁的警員笑了笑:「江月是軍校生,心理素質比一般人強,況且這種精神力強大的人能夠控制自己的情緒和心率,測謊儀在他們面前就是個擺設。」
警員們的終端齊齊響起,是法醫發送的解剖報告。
「報告結果怎麼現在才出來?」
「早就出來了,只是沒到我們手上而已。」
「咦,他們在兩處酸液裡檢測出大量的金屬元素。」
「金屬元素?」
「為什麼只有兩處酸液有大量的金屬元素?」
一位臉上一直帶著笑容的警員說道:「你們看看這個元素成分分析表,有沒有覺得很眼熟?」
有人驚呼出聲:「鋨和銥,重力環!」
那位面帶微笑的警員說道:「是的,這個江月肯定有問題。」
「我想我們有必要使用一些非常規的審訊手段,比如精神攝取和藥物審訊。」
一位Beta警員微微猶豫:「這種需要上面審批,我們不能隨意對一個聯邦軍校大一學生動用這些殘酷的審訊手段。」
微笑的警員柔聲說道:「非常時期,非常手段,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
江月患上了入睡困難症,她每天心驚膽戰,生怕一閉眼就有蟲族衝到她面前,即使睡著了也會被噩夢驚醒,完全無法入睡。
再這樣下去不用蟲族找上門,她自己就可以因為睡眠不足猝死在廉價小旅館了,被逼無奈,江月只好跑去醫院讓醫生給她開了強效睡眠藥。
星際的警察局非常負責,他們擔心將月留下精神上的PTSD,還給她找了一位心理醫生做干預治療。
說實話,沒啥用。
這不是心理上的問題。
正常人遇到這種事都會杯弓蛇影,更別提江月這種天生膽小的人,她能支撐到現在還沒精神崩潰都算是很大的進步了。
這具身體的問題、紅色眼球的問題、金雕的問題像一團亂麻一樣糾纏著她,讓她每每想起便如鯁在喉徹夜難眠。
真的,到了這個份上,她的人生中不會出現比這更刺激的事情了。
如果真的出現更刺激的,她立即買塊大豆腐一頭撞死。
現在最令江月困惑的是兩隻眼球,江月弄不懂她現在和眼球處於一種什麼樣的關係,說寄生也不太對,說共生也不太對,這個狀態就很難琢磨。
小旅館人多眼雜,眼球危險性又太高,江月也不敢貿然做其他的實驗。
她曾經想把眼球上交給基地,但這次的蟲災之後江月打消了這個想法。
基地的人不可能時刻保護她,蟲族也不會輕易放過她,凡是還要靠自己,也許眼珠會是她最有效的保命手段,她不能輕易放棄這張底牌。
萬一將來遭受眼球的反噬怎麼辦,說真的,江月都不覺得自己能活到那一天。
況且宋陽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怎麼能保證軍部鐵桶一塊兒全都是好人呢,只要有一個心懷不軌的壞人,她江月就得遭殃吧。
真是兩面夾擊,四面楚歌,十面埋伏。
除了這些,還有更煩心的事情,她捐出了50萬補償金,所以得賺錢養活自己,依照她目前的情況,她只能去找一些不用與活人打交道的工作,比如說游戲代練和游戲陪玩。
蟲族總不能跑到游戲裡去追殺她吧!
全息游戲倉可不便宜,好在這裡有現成的,江月拿起庫里送來的全息倉頭盔,仔細讀完使用說明勾選同意須知後連上了全息網。
她點開最近大熱的戰爭游戲註冊了一個新的賬號,在大廳發出消息後5分鐘便遇到了一位加她的人。是一位年紀不大的女Omega放假無聊找陪玩,於是兩個菜鳥就這樣開啟了游戲之旅。
全息游戲玩起來非常過癮,只要有錢就可以給自己加滿各種屬性,Omega小姐姐出手大方,江月非常開心。
至少不用挨餓了,晚上也可以買一根能量棒了。
正當江月為了幹飯和這位小姐姐勇闖副本時,小旅館的門又一次被敲響了。
江月拿掉全息頭盔打開門,看見門前身穿制服的警察時,她的心像鉛塊一樣墜了下去。
警察出示了一下證件,面無表情的看著江月:「藍鯨大廈發生的事情需要後續調查,請您跟我們走一趟,配合警方調查。」...<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卷一 大一 第四十四章 寒假(四)
一束強光打在江月的臉上,她半闔上的眼睛因為受到強光的刺激流下生理淚水。
被剝奪睡眠的時間已經達到了72個小時,這意味著江月已經有三天三夜沒有合眼了。
睡眠剝奪是一種非常可怕的懲罰,江月感覺自己生不如死。
江月在圖書館借閱書籍時讀到過刑訊方面的書籍。審訊精神力強大的人類會非常麻煩,他們遠超常人的精神力給他們的思想鑄成了強大的屏障。
所以審訊第一步就是削弱他們的精神力屏障,當屏障瓦解,他們的思想會如襁褓裡的嬰兒一樣脆弱。
毀滅往往比重建容易,毀掉精神屏障非常簡單,只需要給他們注射一種特殊的藥物使他們的大腦陷入極度疲憊的狀態,再注射一針剝奪睡眠的藥物長期剝奪他們的睡眠,再用強光和刺耳的尖調電流音進行干擾輔助,即使是精神力達到3s級別的強者也撐不住幾天。
1-2天,江月勉強能夠支撐,但她的反應開始遲鈍,注意力開始不集中,思維運轉的速度出現凝滯,心率開始加快。
2-3天,她出現了軀體不適,手腳像針紮般刺痛,眼睛出現強烈的灼燒感,腦子裡冒出了鎂條燃燒時的刺眼白光,視網膜上的成像變得扭曲又怪異,五顏六色的光線在她眼前纏繞盤旋旋轉。
她出現了幻聽,耳邊出現紛亂的絮語和小孩子的啼哭聲。有時聲音消失,過了一會又變成汽車的鳴笛聲和廣播喇叭的聲音。
一開始她還知道這是她的幻聽,當睡眠剝奪時間逐漸拉長,她漸漸分不清真實與虛幻,聽到汽車鳴笛時甚至會下意識的做出躲避動作。
手電強光是如此的刺眼,她舔了舔了乾裂的嘴唇,嘗到了一絲血腥味。
已經七十二小時沒有喝水了。
Alpha的身體會自發儲存能量,三天不喝水也死不了,還能勉強活著。
這場審訊到底什麼時候能結束呢?
江月舉起手遮擋眼前的強光,她的瞳孔縮成了一根細細的豎針,灰色的眼睛像一塊鉛灰色的烏雲,在刺眼的白光下流出一絲如何也驅趕不走的桀驁和陰冷。
「她的精神屏障瓦解了嗎?」
「還沒有。」
「那就繼續。」
被剝奪睡眠的第八十四個小時,江月的手指開始不由自主的震顫,她能感覺到自己的肌肉已經鬆弛下來,當審訊人員拿著強光手電照射她時,她需要很久才能反應過來。
「堅持的夠久,真是一快難啃的硬骨頭。」
「能將精神力具象化的天才就是與眾不同,真是令人羨慕的天賦。」
「不過她也堅持不了多久,當她的精神力屏障瓦解後,精通精神攝取的審訊人員就可以讀取她的記憶了。」
「這會對精神力造成永久性損傷吧,這麼一個好苗子真是可惜了。」
「精神力損傷沒關係,上頭交代下來只要不損傷她的腦域就可以,我們可以採取任何手段。」
「真奇怪,雷鷗中將竟然親自過問這件事,其實這次的蟲災規模也不大,也就死了二百多個人,上一次禹城死了多少,都快兩千了了吧。」
一聲嗤笑響起:「這怎麼能一樣呢,禹城貧民窟就算死兩萬人,也比不上歷越死去的兩百人,生命也分高低貴賤的,這事要不是發生在歷越市中心,誰會專門針對一個18歲的軍校生。」
審訊室的大門打開,一個穿著制服的男Alpha走進來。
審訊室的兩位審訊人員一起行了個軍禮,神色恭敬:「雷希少校。」
名叫雷希的少校有一頭藍紫色的頭髮,他揚起手,空氣中出現了透明漣漪,一道透明的閃電從漣漪中出現,懸浮在他的掌心。
雷希神色嚴肅的說道:「我的精神體比較暴烈,使用時會波及其他人,你們提前清場了嗎?」
以為審訊人員連忙說道:「您放心,都清場了,所有人都會和這間審訊室隔開一百米五十米的距離。」
雷希滿意的點點頭。
「好了,你們離開了吧,我要開始了。」
兩位審訊人員走出審訊室,快步向遠處走去。
與審訊室隔開兩百米的距離,一位審訊員說道:「雷希少校還不是最頂尖的審訊員,不知道那位天使一樣金髮金眼的陸更少校施展精神攝取時我們要隔開多少米。」
另一位審訊員說道:「不用隔開,那種3s級別的天才會精準控制自己的精神力,精神攝取雖然可怕,可是對那些天才來說就像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不知道這次能審訊出什麼來。」
審訊室中,閃電精神體懸浮在江月頭上,精神體發出閃電般的透明波紋劈向江月的大腦。
過於疲憊的大腦無力反抗,一種狂暴的能量肆無忌憚地侵入到江月的大腦中。
雷希臉上露出了饜足的神色,顯然,他非常享受這個摧毀的過程。
對方的精神力如同融化的城牆,破開城牆就可以看見她隱藏最深處的記憶了。
雷希在這位女Alpha的記憶中看到了一個非常漂亮的女Omega。
她穿著非常華麗非常誇張的粉色裙子,裙擺像蛋糕一樣層層疊疊,她伸出戴著白色蕾絲手套的手,整理了一下頭上白色寬邊帽,帽簷垂下的白色紗網遮住了半張姣好的面容。
她走了一會,停下來拎了拎裙擺,一雙大而明亮的鹿眼微微睜大,欣喜的看著前方向她跑來的女Omega。
她拎著裙擺小跑起來,白色的小皮鞋叩擊著地面,發出一連串脆響。長長的黑色頭髮披拂在單薄的肩膀上,隨著她的步子一蕩一蕩。
雷希看得有些心癢。
他非常喜歡這樣柔弱可人又驕矜美麗的Omega,難道是這位女Alpha的暗戀對象?
雷希看了看癱在椅子上的死狗似的女Alpha,她身上的衣服像皺巴巴的鹹菜乾堆在身上,還帶著一股餿味。
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他懶洋洋的搜尋女Alpha的記憶,這種精神攝取很耗費精神力,即使他這種ss級的天才也要休整很久才能緩過來,若不是要把上面交代的任務做的天衣無縫根本沒必要。
反正無論如何,他都會摧毀她的精神體,讓這個女Alpha變成一個說不了話的傻子。
他嘴角露出一絲猙獰的笑容,懸浮在江月頭上的閃電突然脹大一倍。
「再見了,倒黴的小Alpha!」
無數透明的閃電劈向女Alpha的頭顱,她的臉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就在此時,一直半闔著眼的女Alpha突然睜開灰色的眼睛死死的盯著他。
那是類似蛇類動物的豎瞳,陰冷,殘忍,危險,狡詐。
雷希嗅到了一種危險的氣息。
他下意識後退,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空中突然出現一雙無比龐大的透明羽翼,一陣可怕的似乎是從遠古傳來的吼聲響徹起來,如怒海上沸湧的狂濤。
雷希此生看到的最後一個東西,是他炸開的精神體。
【毀滅】
可怕的能量嘯席捲開來。
*
「審訊什麼時候能結束啊?」
「精神攝取比較耗時,人這一生的記憶多長啊,哪能這麼快就結束。」
兩位審訊員坐在休息室裡閒聊,一位Beta審訊員捂了下胸口,臉色發白:「我心臟有點疼。」
另一位審訊員也彎起了腰,咬牙說道:「我肚子疼。」
他捂著嘴咳嗽了一下,溫熱的鮮血和內臟碎塊順著喉嚨被咳了出來。
「這是……怎麼……回事……」
他話音未落,便有兩道鮮血從他的鼻子裡流了出來。
赤紅的血滴答滴答落在透明的玻璃茶几上,濺起一朵又一朵小小的血花。
這位審訊員還沒來得及按響警報,就七竅流血的倒在了沙發上。
他流血的眼睛睜的滾圓,驚恐中夾雜著一絲迷茫。
另一位審訊員跪趴在茶几上,血色從他的頭顱下暈開。
街道上的幼童牽著媽媽的手蹦蹦跳跳的下了車,一陣無形的波浪突然穿過他的身體,他的眼睛茫然的睜著,手中的棒棒糖掉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
馬路上炸開一朵又一朵小小的血花。
打工人彎腰找他弄丟的結婚戒指,他終於在一片小小的積雪裡看到了鑽石折射出的摧殘光芒。
他伸出手,無形的浪濤越過他向遠處席捲,白色的積雪上出現了一朵鮮豔的血花,血花緩緩綻放,他欣喜的笑容永遠凝固在臉上。
年邁的夫婦手牽著手在街道上散步,無形的浪濤穿過他們,丈夫的腳步突然停住,他渾濁的雙眸看向妻子,嘴巴張了張,沒有任何預兆的轟然倒下。
滴答一聲落下,妻子的布滿老年斑和皺紋的手背上多了一朵小小的血花。
第一次約會的小情侶在店裡吃甜品,女Omega的鼻尖上蹭了一塊奶油,男Alpha笑著伸出手。一陣無形的浪濤湧過他們,男Alpha的手在半空中垂落下去。
雪白的餐盤上,紅色的花朵在綻放。
審訊室中,江月從椅子上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審訊犯人的椅子舒適度很差,她的腰都快斷了。
地上躺著一個沾滿鮮血的男人,江月眼前發黑,她晃晃腦袋,伸手摸了一把臉,臉上濕漉漉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睡眠剝奪時間過長,她的精神有點分裂,她不太能想得起自己是誰,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
她小心翼翼的捂著腦袋,看著眼前手牽著手跳舞的藍色的小人,她哈哈大笑,跟著他們一起旋轉。
特種部隊破開審訊室大門。
詭異的審訊室裡,他們看到了一位一星少校的屍體,和一個圍著他屍體載歌載舞的女Alpha。
女Alpha捂著腦袋,一邊跳舞一邊哼唱。
「大風車吱呀吱喲喲地轉,這裡的風景真好看,天好看,地好看,還有一群快樂的小伙伴。」
「大風車轉呀轉悠悠,快樂的伙伴手牽著手,牽著你的手,牽著我的手,今天的小伙伴明天的好朋友!」
「嘿,好朋友!」
特種部隊的特警們一時間搞不懂這是什麼狀況。
他們把手中的微型核彈槍對準不太正常的女Alpha,大聲喝道:「蹲下抱頭不准動!」
捂著腦袋的女Alpha搖搖晃晃的站在地面上疑惑地看著他們。
雖然在平地上,可是這位女Alpha卻無法保持平衡,她捂著腦袋像個不倒翁似的晃來晃去,而且她還衣衫襤褸,滿面油光,嘴唇乾裂起皮,身上散發出刺鼻的餿味。
確實,有點詭異,不太像正常人。
兩位特警對了個眼色,一起衝上前把她按倒在地,女Alpha呸呸呸吐著嘴裡的頭髮,捂著腦袋左看右看。
「咦,我的小伙伴呢。」
特警把她壓上車,一番艱難的溝通後,他們已經確定這個年輕的女Alpha是個瘋子。
她確信自己是一杯奶茶。
因為事態緊急,所以警車的速度非常快,路上難免有些顛簸。
又一次重重的顛簸過後,坐在車後座的女Alpha捂著頭,緊張兮兮地喊道:「慢點開,我快灑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